他绕过白沐走下床,去到柜子前取出套素净衣服,递过来。
白沐此时已经泄过愤,心绪稍稍平整了些,隐隐意识到不妥:自己与身下这美少年显然是中了媚药,想起方才的甘草药香,便已明白八成是严凤诉在帮自己。扒自己裤子,可能是因为想查看自己的伤势?或者要帮忙上药?
这么一思量,白沐心下微微有些愧疚。
但方才还在茶楼内跟这厮扬言要割袍断义,此时突然开口道谢,白沐自觉难以启齿。遂讷讷的接过衣服哼一声,匆匆换上。
严凤诉不语带笑,也不往屏风外退避,反而好整以暇的坐到桌边看着白沐换衣,目色徘徊流离间,白沐的脸渐渐发烫。
虽说双方都是男人,但明目张胆的看同袍换衣绝对是于理不合的,奈何今日严凤诉偏就言行反常,不知避忌,令人费解。
白沐想要转过身去贬他几句,又觉自己此时形状狼狈,怕是讨不到唇舌便宜。只好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胡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匆忙间,给衣带打上了好几个死结。
正低头与袍带纠缠,身后传来一阵温暖的热度,一双修长皙白的手圈了过来,轻巧的解开衣带子,然后重又系上。
伴着动作,有缠绵的声线在耳边流离:“不用内疚,我适才可没想着要帮你。”
白沐脑中一片空白,只转过头愣愣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能气死桃花的脸。
眼前之人唇畔绽开一个笑来,好似林间花吐蕊,满目蝶寻芳。白沐只觉脑中愈发地晕眩:怎么回事,药性明明已经解了......咦,床上这位怎么还没醒?莫非是自个儿当时下手太重......
暖风拂过耳畔,送过极轻的一句话来:“我方才是想对你意图不轨。”
白沐骇愣半晌,猛地推开那人手臂倒爬几步,避到床内,惊道:“你个断袖!”
严凤诉倒桌大笑不已。
白沐愤然坐起:“严大人,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严凤诉长期浸淫在大理寺中,官职要求再加上耳目晕染,口中言语早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楚。开这么恶质的玩笑,让白沐冷心不已。正待好好反唇相讥,却听身侧传来一阵□,少年的声音迷迷蒙蒙:“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白沐心下咯噔一响,眼看着严凤诉事不关己的拍拍袍摆往门外走去,才猛然醒觉过来,如被烫到一般跳下床,打算出去找那龟公算账。
刚迈出一步,却骤然被人从后掀倒。
少年裹着衣被站在眼前,双颊红透:“你我、怎么回事?”
这种事儿着实说不清,白沐一时间有口难言。少年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香风一晃,白沐未见到他如何动作,便惊觉一柄薄刀抵在喉头。
门外突然有声音问:“少爷,您在里面吗?”
是早茶。
少年下意识往外看一眼,拉紧身上衣物。
白沐乘机一推,翻个身避过刀刃,惊叫:“你再不进来,你家少爷就要被人奸了!”
门轰的一声被推倒,早茶甫一进门便与少年缠斗在一起。白沐捡了空子,匆忙往门外走。行至门口,却见严凤诉还在。白沐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只当作没看见。
错身而过之时,那人却轻轻叹道:“子季,你还当真是,没心没肺......”声音极轻,恍若错觉,几若不闻。
白沐一日之内遭受了连番的波折,此时当真又痛又羞又累又渴又饿,没听清也懒得问,只是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少年倒在屋中,衣衫凌乱。房内一片狼藉,桌椅叠翻。
严凤诉独自在外沉吟良久,才悠悠然踱进门来。
“良远,我可不会好心地帮你收拾残局。”
伴着严凤诉的这声话语,房内的大幅画作突然被人从另一边掀开,从原先挂画的地方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华服青年。这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面貌英挺,神情却极冷。
原来两个房间是相通的。
华服青年冷脸走到严凤诉近前,道:“若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开设的楼,我不过帮你出面打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非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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