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白沐笑的热络亲切:“你是不是想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许羡鱼点头不止。
“——知道太多死的早。”白沐拉下脸,转身就走。
许羡鱼拍胸口,嗤鼻道:“我是平逆将军的孩儿,镇宁将军的弟弟!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不怕死你能去西北边关绕一圈,又巴巴的跑回来赖着当文官?白沐没好气,随手向后一指:“那你问他吧。”
“景之——”
白沐瞅空赶紧离开。
前楼的掌柜和伙计都不在了,想是被严凤诉遣散了。
白沐不敢去后院,只随手找了一身干净衣物换上,便匆忙走了出来,打算趁着午后的太阳,好好晒晒骨子里的湿气和霉气。
绕过茶楼的后院,沿着护城河向下游走,不到半里地,便是护城河的一条渠道与城外河流的交汇之处。这里设有一个小小的渡口。
春光正好,河堤上新柳嫩黄,桃杏争芳。河水被风扰乱,泛起粼粼微波。有那早早出芽的老柳,此时已然吐絮,和着桃杏的粉白花瓣,轻飘飘的在河面上游移璇落。
不远处的河面上,停了一些轻舟竹筏,不整齐,倒也诗意。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艄公撑起长长的竹竿,敞开嗓子唱一场那些个文人墨客写过的小词,小舟便慢慢的破水而去。
风景正好,白沐找一处草坪,舒适惬意的随性一坐。
“枝头渐绿春风老,垂杨影里蔷薇俏。绮罗人,软红飘,唤起莺儿窗外闹。青竹帘中低绣幄,秋千架上颜色娇。旧日唱尽春日喧,莫把韶华辜负了……”
上游的船中隐隐传来一段娇柔曲调,间或几声清脆的嘻嘻哈哈声。年轻姑娘的声音娇嫩甜软,煞是好听。
白沐倚靠着一株垂柳,一时只觉风也柔和,草也柔软,景也明媚,曲也婉转,无不熨贴到心底去。
昨夜受到惊吓,不曾休息好,此时天高无云,正适合安心入睡......
意识朦胧之中,看见一个人影徐徐而至。
踏一地桃花柳絮,携一身明媚春光。
白沐想坐起身,想睁开眼,看看他究竟是谁?问问他为何叹气?春景甚好,为何却愁眉不展......
一倏忽,那人却不见了。
严凤诉找过来的时候,便看见白沐穿着楼里走堂的衣服,倚在柳根上睡的昏天黑地。
春风和暖,拂过那人额边的鬓发。
眉是一双极漂亮的眉,干干净净的,端正秀挺。眼睛阖上了,大概睡的不安稳,有些轻微的抖动。睫毛并不弯,却难得的纤长,整齐的覆在眼下。下面是秀挺的鼻,形状美好的唇,可惜那唇总说不出什么好话,惹事的话倒是说过不少。
——不出口时,端的是芝兰俊秀风采出众,一出口,俱是些口是心非惹人恼。
“子季,起来。”严凤诉推他一下。
白沐全无动静。
“子季,子季?”严凤诉大有叫不醒不罢休的态势。
白沐干脆一翻身,身子软软倾倒,半边脸落入柔嫩的碧草中。
严凤诉眉头皱起,俄而舒展。罢,此地风景确实不错,既然叫他不醒,看这风和日暖,倒不如趁兴一梦。
严凤诉毫不客气的枕了白沐的腿,怡然入梦。
距离日薄西山尚早,白沐却醒来了。
确切的说白沐并不是自觉睡醒的,而是被麻醒的。
白沐梦见被一条狐狸咬到了大腿,冷汗淋漓的醒来,下意识的动动自己的腿。
这一动不要紧,便听见有个人哎呀一声,滚落一旁。这惊呼声简直太熟悉了,白沐不用转头,便知道是严凤诉。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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