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瑾王不睦已久,朝野皆知,瑾王又厌恶旁人对他动手贴身,一时间两人都是心里暗骂连连,咬牙切齿,夕瞑错身离开,夕渐掸掸袖上的灰。
对视良久,夕瞑先败下阵来,阴冷的开口,“皇叔安内已久,日子肯定比朕悠闲。”
夕渐心想自己是长辈不好同他计较,更不必争口舌之快,浅笑着不语。
可这副模样看在夕瞑眼中,似乎就是在嘲笑夕瞑无能,夕瞑怒气渐聚,夕渐却揖道,“太后早朝前便邀臣去坐谈,恐误了时辰。”
夕渐浅笑离开,夕瞑眯眼冷笑,吩咐身边太监,“把孟柯找来,快去!”
夕渐出了殿门,正碰上孟柯,小孟和莫尧绊着嘴,骂得正欢畅,夕渐咳了两声,“孟辅宰,皇上找你。”
莫尧理理身上朝服,亲昵的想贴上夕渐,可夕渐不喜人接触的怪癖他也是知道的,勉强搓了搓手,问着,“王爷是要去哪里?小侯送你。”
“后宫未诏不得入内,侯爷。”孟柯冷冷开口便钻进理政殿,莫尧心里暗骂孟柯不是东西,转头还想和夕渐说两句,可人却早走了,青石道上只留个背影,青衣清俊,明明已然而立却似及冠少年般明净。
舒太后召瑾王已经不是第一次,次次都有至少两三个言官伴在身边,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自然坏不得,舒太后每每只问些皇上朝上的作为可还得当尔尔之云,倒没说过其他,夕瞑十六岁便继了帝位,少年心性总是有的,太后溺子又是人尽皆知,想知道别人怎么看自己儿子可谓母性使然,所以这召瑾王与言官的习惯便留到了今天。
瑾王辅政辅了十年,夕瞑羽翼正丰,现在是什么脾性他是再清楚不过,所以每次去舒太后那儿总是格外小心生怕被夕瞑知晓找个借口宰了他,可即使冒着杀头的威胁他还是风雨必至,无一缺席。
夕瞑处理完正事旁敲侧击的问孟柯,“夕渐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
孟柯想想,似乎没有,“陛下何出此言?”
夕瞑奇怪,“先前朕碰了他,他倒没生气反而开了玩笑。”
孟柯还是摇头,“最近老师烦心事一堆,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皇上,您的后宫确实该整肃了,这些天眼圈又青了不少。”
夕瞑咬牙切齿,“原来你也信这些疯言疯语。”
孟柯一愣,“那皇上是为了什么?”
事实上,夕瞑昨天失眠了,不知道怎么搞得半夜三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然后,第二天起床一看,眼圈黑了。
孟柯和夕瞑闲扯了大半个时辰,看看快晌午了,孟柯请辞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道,“皇上,瑾王回府路上,遇刺了!”
孟柯手猛一攥紧,看着正坐殿上的夕瞑,可是皇上一脸茫然无措。
奇怪了,不是皇上,那会是谁动的手?
夕瞑一扫桌上奏折,脸色阴沉难豫,“查!去给朕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瑾王的府邸向来从俭,连装饰也一向只用素玉难得用金器,夕瞑慌忙的去夕渐的王府,入门,下人要通传一声被他一脚踹过去,直接推门而进。
屋里紫裳正给夕渐敷药,雪白的绷带缠在夕渐的腰间竟与肤色相差无几。
以前他就觉得夕渐的腰太过纤细荏弱有余刚毅不足,这几年更瘦了不少,肩骨都有些突兀的过分。
夕渐脸色苍白的看着夕瞑而后欲跪地行礼,夕瞑当然不允,连忙上前安抚,“皇叔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夕渐猛地把手错了过去,一时夕瞑脸色有些泛冷,握紧了手对一旁的紫裳说道,“王妃先出去,朕有话同皇叔说。”
紫裳福了个身,看了看夕渐,夕渐点头,她便缓缓退了出去。
夕渐似乎有些疲惫,夕瞑看着他,轻声言道,“不是朕。”
夕渐披上单衣,玉节分明的手系着衣带,沙哑着说,“臣自然不会认为是皇上。”
夕瞑急了,抓着他的手有些气极的扔到一边,沉声说,“真的不是朕!”
似乎扯到了夕渐的伤口,夕渐痛的皱了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是皇上臣当然留不下命。”
“朕不过交予你大理寺卿职务,你不必时时刻刻臣子臣子的自称。”
“君臣之道,自古有之,纵为宗室亦不可违。”
“你!”夕瞑有些气极的看着夕渐,恨不能找出个错处来恶骂一顿,可却看见他腰间的伤口正流着血,想伸手探探又受够了他的闪躲,于是甩袖离开去找御医,开门之际,夕渐轻声说,“臣递的辞官折皇上还没批。”
夕瞑手僵一下,猛地甩了门,站到他面前,手指着他直挺的鼻梁喝着,“少来惹朕!否则,朕早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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