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端着砂钵来到李沉舟房外,轻轻敲了敲门,“大哥?”再敲一敲,“大哥?”
门里边,李沉舟盖着厚毛毯,窝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落地灯被旋到最暗,昏昏的光线催眠一般洒到他身上,一片暖暖的黄。迷迷糊糊地,他脑中浮现萧秋水年轻骏马般的身影,耳里却听到有个声音孜孜不倦地唤他:“大哥?大哥?”
是柳随风的声音。他所有的兄弟中,如今只剩下一个柳随风。只有他会称他大哥了。
李沉舟眼皮一动,却没睁开眼。他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应付柳随风。因此,他不应声,只当柳随风不见回应,自会离开。
门外,柳随风等了一会儿。他是势在必得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太了解李沉舟了。
看看手中的鸡汤,他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握上门把,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李沉舟穿着浴袍,盖着毯子,在沙发上闭目,也许睡着了,也许是在假寐。
他将砂钵放到沙发旁边的圆几上,然后弯下腰,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李沉舟。他发现李沉舟的头发还有些潮湿,离得近了,能闻到一股沐浴后的清香。
柳随风一直知道李沉舟长得英俊,俊中带点沉思的味道。眼下看来,睡觉时的李沉舟更是如此。他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李沉舟的深眉淡肤,隆鼻红唇,再往下,是脖颈,以及脖颈上微凸的喉结,再下面,颈下的肌肤,却看不到多少,更多的部分被因为浴袍人字形的领口遮住了。
不过,在柳随风看来,李沉舟最勾人的地方还是他的手,他的拳头。那双白而秀气的手,是如何击出那样凌厉的拳风,至今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视线定在李沉舟放在毛毯外的手上,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将李沉舟的一只手轻轻握住,慢慢摩挲。
他不是第一次抚摸李沉舟的手,他甚至亲过李沉舟的手。他记得这手的形状和触感,并不十分柔软,骨节分明而不突兀,滑腻得恰到好处。
柳随风抚摸良久,心下叹息了一声。一抬眼,正正看见李沉舟在望着他。
柳随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李沉舟微微一笑,“大哥,人参鸡汤熬好了,记得趁热喝。”
李沉舟没有说话。
柳随风再次笑了笑,把李沉舟的手在毯子上端端正正地放好。他垂首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李沉舟看向圆几上冒着热气的鸡汤,片刻,他看向自己的手,刚被柳随风握过的那一只。
对着那只手,他看了好一会儿。
☆、心悦君兮(一)
“李大哥好长时间没来了——”柳横波裹着新买的羊毛围巾,窝在床头,用指甲刀仔细地修指甲。
自从他住进碑亭巷的小院儿以来,他过了一段从所未有的安逸日子。每天穿得漂漂亮亮,吃得舒舒服服。白日里披上戏服唱几句小曲儿,晚上跟师哥秦楼月拱在被窝里做些臊人的事儿。一个月下来,柳横波被养得白胖了许多,一双桃花眼更加水灵灵,水灵中透着股餍足的慵懒。
这曾是柳横波梦寐以求的生活——除了两件事没能如意外,这样的日子简直似神仙。一是,李沉舟已经好些时候没露面了,这让他相当不高兴。他喜欢李沉舟,至今都会偷偷回味那个晚上在李沉舟床上的那个吻。这不表示他不喜欢阿秦,只是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私下里,柳横波觉得阿秦像妈妈而李沉舟像爸爸,被妈妈爱抚固然不错,可是他也需要爸爸的宠爱呀!每次李沉舟来,他都会变了法儿的跟李帮主撒娇。偎在李沉舟怀里,是他最乐意的事儿。如果哪一天李帮主愿意跟他上一次床——柳横波肖想得眼睛发亮,嘴唇嫣红嫣红的。唉,可是李沉舟不仅不跟他上床,现在居然连面都见不上了!
柳横波因思念而着急,他甚至去问了那个在他看来异常可怕的屈寒山,“老先生,你知道李大哥什么时候来吗?”
屈寒山低头看看这个水葱儿似的小戏子,那双眼睛含娇带怯。他的回答是:“帮主来或不来,都不是我能够过问的。”
柳横波失望地咬住下唇。
他一直很小心地,不在秦楼月面前流露出想见李沉舟的意思。如果不是第二件不如意的事,他本可以忍得住不说这话的。可是,在不能见李沉舟的同时,也不能离开这个小院儿,出去逛街玩耍,散心消遣,这是多么多么得憋闷呀!就算是小哈巴狗,也得时不时出去遛遛不是?何况柳横波生性好动好热闹,让他一天到晚闷在个小小的院落里,只有秦楼月一个人陪着他,三五日或许尚可忍受,可是一个月、两个月,这简直要把人憋坏啦!他不像秦楼月,阿秦是个能坐得住的,每日拉二胡就能拉掉一个上午的时光,等他终于停下来了,他柳横波还没起床呢!
柳横波每日有大把的工夫不知道用来干嘛。吃饱了肚子就眯上一觉,实在闲得无聊了,就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梳妆打扮。抹头油、涂唇膏、擦粉饼,对着镜子顾盼生姿。等他打扮好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怜爱得直叹气,便忍不住幻想若是李沉舟在,会是个什么反应。可是李沉舟就是不来,想到此,柳横波每每生气得嘟起嘴。
秦楼月对他非常温存。如果他想要,阿秦会连续不断地亲吻他、抚摸他,从他的脸到他胸前的芯肉/粒,再到下面的小鸟儿。可是秦楼月简直太温存了,跟他名字一样,柔风细雨,柔细得柳横波都觉得无聊。他多么渴望李沉舟能给他一次狂暴的性/爱啊,让他仿佛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灭顶的巨浪面前颤栗!
这日晚上,他实在熬不下去,一边磨着指甲一边跟秦楼月抱怨:“李大哥好长时间没来了——”他太无聊了,早已顾不上师哥的心情。
秦楼月正在整理东西。师弟的话让他黯然了一下,“李帮主大概很忙吧。”
“很忙?”柳横波斜了眼睛,一个小小的生气的媚眼抛了出去,“他才不忙呢——他呀,压根儿是又喜欢上别人了,不想理我了!”
秦楼月取了另一个大号指甲刀,坐到床沿上,把师弟的脚从被窝里拽出来,“我们什么身份,哪有资格去管人家老爷的事?”
“为什么不能管?”柳横波一个激动,脚又缩回了被窝。
秦楼月只好再次把他的脚从被窝里拽出来,按住了,开始从大拇指起,给师弟剪脚趾甲。柳横波人长得小,连脚也小,白白嫩嫩,五个脚趾好似五瓣白白的蚕豆。
秦楼月不说话,专心给柳横波剪指甲。他知道师弟这么说,至少一半是被憋的——他想出去这个小院儿,到外面逛逛。其实柳横波已经央过他好几次,说两个人偷偷溜出去玩上一会儿,不叫屈寒山知道。可是秦楼月想起那个罗六,就道不好。他不确定外面是否安全,罗六是否还在等着寻他们的晦气。他把这个理由跟师弟说了,甚至搬出李沉舟来,“李帮主一定也不喜欢我们偷偷溜出去,你惹李帮主生气了,他就更不来了。”柳横波就不悦地嘟起嘴。
“师哥——”柳横波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小脚丫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明天屈先生出门,咱们也出去转转好不好?”
秦楼月为难地看师弟一眼。他已经拒绝过柳横波好几次,每次都气得柳横波不跟他说话,还扬言等李沉舟来了,要告他的状,说李大哥一定会带他出去玩,李大哥好,师哥坏!
“师哥——”柳横波拖长声音,抱着羊毛围巾扭来扭去,“师哥——我们就出去一下下,就在附近转几圈,没人知道的,罗六更不敢来怎么样。”
秦楼月小心地拈着师弟小巧的脚指头,把多余的指甲剔去。“这样不好吧……何况天气冷,出去会冻着的。”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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