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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卉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好久，就好像这眼前的雪。她突然有种想生活在这里的幻想，远离那个嘈杂的世界，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我们明天回去吧。”她也终于扭过脸来看了宋攸宁。

宋攸宁等了半天，听到这句话有点不知所措，以至于她也没了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嘉卉。

“我一直是个心急的人，但也必须要学会慢慢来，我不愿意再逼自己做出任何决定了，可以吗？”周嘉卉只能再解释一句。

“哦，哦，我知道，咱们只要都好好的就足够了，我不在乎等多久。”宋攸宁说完又觉得自己太矫情，所以连忙问道，“那明天回家？”

这时周嘉卉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远方，“宋攸宁，你是个好人。”

宋攸宁在站起来给周嘉卉拍去衣服上的雪，听到这句话手颤了一下，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在周嘉卉这里有着和常人不同的意义，既然她已经肯定了自己，那未来都值得再去努力。

两人回到Z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宋攸宁是劝说了好久才说服周家二老不用去机场接的，首先不能这么麻烦老人，第二嘛，她也存了私心，万一周嘉卉想去自己家呢，周家父母来了就只能回周嘉卉自己家了。但在这一点上她的确是想多了，坐上出租车周嘉卉就已经告诉司机自己家的地址了。一起吃晚饭都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不过回来就好了，既然那人已经知道了一起瞒着的事，那自己也不用再纠结太多没必要的，以后加油总是会有结果的，嗯，一定会是好结果。

这就是宋攸宁，她和周嘉卉在很多方面都是相反的，周嘉卉常常陷入悲观，而宋攸宁这种人只要认定了什么事，就会排除一切没必要的情绪，认真积极地去争取，旁的对于她来说都可以忽略。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宋攸宁同学上班总是积极又负责，这是为了能让师父可以多给她点空余时间和周嘉卉相处。周嘉卉自从那以后，记忆也慢慢地恢复，局里的领导也开始把一些重要的工作让她来干。而周嘉卉正好是喜欢在工作上找到成就感的人，特别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多为单位办事好像能让她心里更为舒服。再者，她还是不习惯宋攸宁只要一有时间就往自己这里跑这种行为的，或者说她还是在躲避早该想明白的事情和早该处理好的感情，这样的感情不被大众认可，她不知道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在另一方面，她又时常情不自禁地想念着宋攸宁，心里也是别扭至极。

宋攸宁明白周嘉卉心里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压力，因为很多的不安都是她之前造成的，很多的恐惧都是因为周嘉卉自己经历过，很多的压力都是缘于那人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所以，她只能等待，只能静静地，轻轻地，再次安抚这样纯洁般的心灵。

第46章 第 46 章

马上就又要到除夕了，虽然周母并不是非常情愿，但周家三口还是在宋家父母的盛情邀请下一起迎接了真正意义上的新年。看着大家一起包饺子的温暖场景，周嘉卉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心动，是不是有这些人的陪伴和理解就足够了呢，外面的世界再多彩，又或者外面的世界再刺骨，其实都是没那么重要的吧。

周嘉卉还是一样，安静地看着那些人在干活儿，偶尔被派去打个下手，而宋攸宁则是主力。虽然看着眼前的真实情景，周嘉卉反而在回想以前的事情，好像也能想起类似的场面。还没到春晚开始，她就已经在给大家发祝福短信，因为周嘉卉从来不会群发，总是会针对每个人的爱好或者别的写不同的话语传给对方，因此花费的时间会比较久，又为了防止半夜祝福线路“堵车”，她一般都采取不到晚上就发送的方式。

写给宋攸宁的信息是放在最后一个的，周嘉卉在沙发上呆愣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盯了那人很久，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心里庆幸宋攸宁并没有看到。嗯，当然，她是没有看到宋攸宁在她侧过脸时那甜蜜一笑的。当晚上吃晚饭收拾好，接着把各种零食糖果放到茶几上才终于安顿下来时，宋攸宁才看到周嘉卉发来的信息。

“宋攸宁，我觉得我们都要老了，好奇怪，我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明年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呢？我是不是特别hun dan，这样牵扯着你，也牵扯着自己。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祝你新春快乐吧，还有，以后都要快乐~”

宋攸宁觉得很有意思，周嘉卉这人从来不说脏话，不管是当面还是打字，所以连“混蛋”这样的字眼都要用拼音，别人有可能觉得她是在装，但宋攸宁明白她就是这样的人，一个说着自己老但其实永远都很单纯的人。想了几分钟，宋攸宁也回了正在同一个沙发上坐着看春晚的周嘉卉。

“首先，一起老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所以我不担心。第二，明年的我们，以后的我们，都会好好的。第三，你一点都不那什么，这件事无需讨论。第四，最重要的，其实是你要快乐。”

然后宋攸宁就看到周嘉卉有些红着脸地看完了信息，除了拿手机的那只手，周嘉卉真的是哪里都没动一下。不过，宋攸宁知道那人是有感觉的，所以并不为自己这条信息可惜。

不管别人怎样看待一年一度的春晚，周家三口是必须要看的，宋攸宁其实一直觉得看不看无所谓，但现在一起看反而成了最大的慰藉。四位家长时不时地讨论一下小品，有时候还会问问两个年轻人上面唱歌的这人到底是谁，尽管相声多的是老梗，尽管赵本山没再上台，大家也都看得很尽兴。年，其实只要在一起过，就一定是甜的。

不过看到后面，还是有一点让各位尴尬的。某魔术师和某位周嘉卉很喜欢的钢琴家合作节目，那位魔术师的一句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的台词冷不丁地就冒了出来，宋母很好奇地问为什么说在找某歌手啊，不是前面唱过歌了嘛，下面的观众还使劲儿起哄？宋攸宁是听左娅那帮小孩子提过一点关于这位钢琴家和前面那位歌手的传闻的，但还没等她说话，周嘉卉就开了口，这一句话就让大家足足愣了半分钟。

她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可能和我们差不多。”

几位父母顿时明白，但没想到周嘉卉这么直接。宋攸宁倒是多了些高兴，什么叫“和我们差不多”？这是不是也算侧面的承认呢。

但周嘉卉马上又说道，“流言这种东西，只是外面的人在猜测罢了，一般不能信，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

“对啊，真是，现在的人们都喜欢窥探人家的私生活，我们单位那些小护士就天天讨论那些明星。”宋母看着这情况，连忙串开了话题。没过多久，大家又都开始议论接下来的小品了。

宋攸宁知道，周嘉卉虽然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但由于十分喜欢古典音乐，所以对钢琴也有很多的了解，那么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但周嘉卉的后半句话内涵的意思，应该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某些行为吧，人言这种东西，有时的确可畏。

熬到了零点，宋母也安排周父周母去客房睡觉了，周嘉卉这人，虽然之后的节目没意思，但每次都必须等到《难忘今宵》唱完才可以关电视，所以宋攸宁也只能陪着，直到快凌晨一点，周嘉卉才起身。

宋攸宁还在收拾桌子上的杂物，等到她洗漱完回答自己房间，周嘉卉早已安安静静地躺在床的一边，闭着眼，不说话。因为只有三间卧室，所以周嘉卉径直睡在自己房间也并不惊讶，宋攸宁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但一开始也并没有说话，而是同样安静地躺在周嘉卉身旁。

还能听到窗外远远的炮声，虽然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周嘉卉还是睁着眼盯了很久。记得高考前夕，班主任告诉他们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在黑暗中盯着某处看，慢慢就会有睡意。周嘉卉试着这样做，却还是没有办法入睡。

等到眼睛都要眨出泪滴时，身边的宋攸宁凑近抱住了她，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睡吧，我在这儿。”周嘉卉并不是在担心宋攸宁是否在身边这个问题，但在听到那句话时却瞬间安定，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宋攸宁是在盯了她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才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