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毫无新鲜感的身体。
突然随着许琛暮的新形象和过去那隐而未现的秘密浮现而变得更具蛊惑力和神秘感,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许琛暮说,她曾如此迷恋许琛暮,到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只是从一开始就像是被许琛暮牵着鼻子走,是被追求的,被关爱的,犹如高高在上。她一直没有说,她主动爱上许琛暮像是许琛暮痴缠着她一样。
以免她翘起尾巴来,鼻子就容易变长。
知道这样的结果就就会更加大胆地纠缠在一起,而自己就要这辈子都和她近到没有距离可言。
她要保持距离,始终认定那是维系和经营一切关系的秘密,只是她没有大胆地表示过,像是不在乎,像是没有过,生怕失去了距离,就没有长久的可能。小心翼翼地经营,但在细节上大家都出错了一小部分,现在要重新回到轨道上去,不远处站着个威胁,她脑子嗡的一响,才想到自己又被许琛暮带跑偏了,今天面对着那样严峻的事情,父母要来,她即使是不能和许琛暮长久,也不愿凑合着和一个三观不合的男人在一起的。
那是更加长远的痛苦和经久不散的梦魇。
“我穿好了。”许琛暮转过身子,每一个扣子都扣得齐齐整整,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像是要踢正步一样昂首挺胸,“今天你爸妈要来的吧,我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陆琼坦然承认了,“只有一个问题,她们来的时候,你的称呼不能是‘叔叔阿姨’而是‘爸妈’,明白吗?”
“我以前就这样称呼他们吗?”
“是。”
“那我就不怕的,他们从前肯接受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有 原因有道理的事情都可以控制,人不能控制的事情才是很可怕的让人觉得很无力的。”不知为何她自己说起这句话时,脑子里翩然闪过了一大片黑暗,眼前骤然关灯,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失忆,无法控制的事情……?蓦地头痛起来,但还是咧着笑给陆琼看,记忆太多就徒增苦痛,事情的重担一件件归回自己身上,肩头终于压上了原先的东西,陆琼不至于分享所有的苦痛,莫名地很高兴,她想自己以前为什么和陆琼吵架呢,她是这样深爱她,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等等,她们之前吵过架……?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蓦地抚着额头疑虑了很长时间,陆琼觉得一直在洗手间说话实在是太奇怪了将她拖了出来她也没有发觉,回过神的时候陆琼坐在对面安静地看书,不在书房而是在自己面前,眉眼平和失去棱角和标签,而她像是痴汉一样撑着下巴歪头盯着陆琼,好像在还念书的时候在图书馆,对面坐着陆琼安静地看书。
而自己手里抱着很厚的新闻理论准备考试,翻过一页去,陆琼好像也翻了一页,像是极其默契的陪伴,她记得自己抬起眼来看陆琼,偷偷摸摸地笑,为这巧合一样的同步觉得开心。
却恰巧对上了陆琼的眼睛。
她也抬起头来。
于是好像博弈一样自己就输得很是彻底,垂下头继续咀嚼着老师划过的重点范围,接着就是漫长的互相看着面前的书的过程,明明沉在书里,却像是多长了个眼睛,知道是陪伴着的安静,去除一切喧嚣而内心平稳,每次她凑在陆琼面前的座位上死皮赖脸地同桌之后,一定会有一个互相偷偷摸摸瞧一眼的过程,才认真看书,像是仪式一样。
她突然记起来,于是低下头去,好像感应到什么,蓦地一抬头,陆琼定定地看着她,她一时间忘记了垂下头去,陆琼起身,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一大叠报纸拍在她面前。
还是应当岁月静好的。
仪式感太强都变成了习惯。
第70章 星期四:禽兽不如
眉目方正的男人跟在陆琼的爸妈后面让许琛暮很是吃惊,导致一开始她都忘记了热切地盯着两位长辈叫爸爸叫妈妈,陆琼站在一边戳了戳她的胳膊,她这才想起来,把视线从男人身上转移过来,亲亲热热地喊了两声:“爸”“妈”就没了下文。
男人抱着胳膊似乎饶有兴趣地瞧了瞧她,一转头对陆琼轻笑:“哎,她还记得什么?”这语气轻佻地令人不舒服,许琛暮下意识地觉得这人是令人厌烦的,可觉得先入为主的观念不甚对,只好压下了这不舒服的感觉。
“爸妈,你们过来也不打电话给我……”她叹一口气,“我都没怎么准备。”
“啧我们还要你准备?就是刚巧过来旅游,想想你这边不是出了点儿问题嘛?唐益说抄袭那事儿你处理挺好的,就想看看小暮这是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这一看也是没问题的呀!”说话的是陆琼的爸爸,他坐在那里笑眯眯的有弥勒佛的感觉,因着他是后爸,对陆琼也诸多宽容,但是确确实实是当作亲女儿的,亲女儿带回的不是女婿而是个姑娘,他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我姑娘怎么能被外来那些青头小子摘走了呢,一看是个小姑娘,没意见了,好,作家嘛就是要有年轻的想法,就当是又多了个女儿,经济不是问题,不说这俩姑娘都出息,就算是不成器,自己这么些年的钱也是够享福的呀,钱钱钱攒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他豁达,提前退休了就和老婆四处旅游,陆琼的亲妈可就不这么豁达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没听过说两个女人在一起还能幸福一辈子的,陆琼这孩子性格孤僻,做出点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可是她还是越看许琛暮越不对劲,女孩子就算了还比陆琼小,这怎么能照顾好陆琼,比陆琼小也就算了,她还是个记者,俩写东西的凑在一起怪不得看对眼了,她对记者是充满偏见的,就觉得这群人满口胡诌都是瞎掰的,没什么新闻素养。
当年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同意,是许琛暮的名声在当地是很好的,陆琼又倔脾气,意思就是非她不嫁还是怎么,怕陆琼想不开,就松口同意了,但每次看见许琛暮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这些年观念变化很多,很多事情也看明白了,对许琛暮了解多了,就稍微也放下成见,对许琛暮有了些和颜悦色的时候,渐渐也开始真正接纳这关系的时候,就出事儿了,唐益说许琛暮失忆了,现在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可不得了,她不能让自己姑娘活受罪,一早就想来跟陆琼说赶紧踹了她踹了她,找了一堆相亲对象,后来熊明月那档子事儿她又不敢打扰原本就焦头烂额的陆琼,就搁置争议共同发展了,有一次呢趁着陆琼不在她偷偷去看了一眼医院里的许琛暮,一下子又有点儿心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没家人,孤苦伶仃一个人的,她想自己要不就拿她当干闺女,让她当一家人,然后陆琼该结婚结婚多好,在病房里和许琛暮说,也知道第二天她就忘了,说出来图个痛快。
那天许琛暮很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不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只是听见她说出这样一个决定的时候,迟疑着摇了摇头:您是好人,可是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陆琼喜欢我吗?那如果她要结婚,我还留在她身边,这不是很奇怪吗?
想到这儿她就颇有些无奈,满心的不甘,可是相处久了还是有感情的,许琛暮也没杀人放火做傻事,反而自从有了她,陆琼笑起来的次数就多了很多,也会和别人沟通交流了,可是她就是不大能接受这失忆的姑娘和自家姑娘艰难度日的未来。
“看着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怎么样还是有待商榷。”唐益给自己倒水喝,站在饮水机旁边目不斜视,可许琛暮就是觉得他是在针对自己,非同一般。
“老实说,我就是不放心,我这明人不说暗话,小暮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给我个时间,你说什么时候能记起来,生活什么时候回到正轨上去?这么特殊时期我是心疼我们陆琼的,她那么忙还得照顾你,你想起来不就一切都好办了吗?我也不难为你。”
“她那种病例很少,康复可能性很低。”唐益站在陆琼旁边,捏起了孙明昊的钢琴曲的u盘,“这是什么?”
“一个小朋友给她的礼物,你知道的,孙明昊,音乐天才嘛。家长说都是她的功劳,就过来录了这个给做报答。”陆琼把u盘捏过来,塞进许琛暮手里,“妈我不忙。”
“你的回答就充满主观性,当局者迷,我认为你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这样更有利于对事实的了解,我也可以看看许琛暮现在的状况。”
“有那么严肃么?哎呀好歹人还是那个人,没变了不是?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把我干女儿吓着了,小暮你别听唐益瞎侃,他是心理医生看谁都像病人,干一行爱一行嘛这跟你以前张口闭口贯彻落实可能也有点儿相似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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