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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谪仙的高傲王妃、英俊威武的王爷,惹来沿路无数艳羡妒忌的目光。也把换装隐藏在人群中的谢琛,憋笑憋得要出内伤。武靖王身侧护卫到底机变非常,随口编谎不眨眼的本事,道是:大舅哥舍不得小妹出嫁,亲自出行迎接省亲队伍。因欢喜不尽哭得都抽筋儿,到现在一动感情就浑身发抖···

于是应着背后“没出息”的笑骂,一路顺顺当当径直钻进西恒腹地。

迷迷糊糊被摇醒,骧揉揉眼睛见是谢琛坐进车辇,打个哈欠让出一些位置给他。谢琛盘腿坐定道:“尽顾着公事赶路,险险忘却临来时义父嘱咐转告的事。超哥的痼疾终是未得治愈,此后婚嫁子息上便是不能设想了。超哥自身倒还豁达,与义父说定,日后便从弟弟跟前过继。我们三个人如今唯有你,无甚挂碍。义父让我代为关照你,若你在外能有中意女子,收在身边也无不可。若能育下一男半女便过继给超哥。当然这事还在你把握。”

骧靠着引枕手抱在脑后半晌无语,动了动酸麻的双腿低声应付:“容后再说吧。此去若抛骨无定河,什么子嗣过继···还不都是无稽之谈。”

当时兰若毒虽解,骧却对生疏之人无论男女都有抵触。沈赫对此已有觉察,明白只可旁引疏导绝不能强求。父子间于此事上的默契以及伤怀,更是不能与外人道。

“朔宁府,美人窟,惊艳当世不二出······”独孤澹听到身后吟诵,勒住马缰朝端木洵竖起手指,示意噤声。待端木洵向前提马至后半个马身处,方才回头问:“佳瑷也听过这首尚京城传的小令?”

“末将唐突。实在是凤郎鸿郎的才貌令末将等为之惊艳”——“本王只劝你,如是类念辞,在鸿郎面前嚼嚼舌就罢了,莫到凤郎眼前讨不自在。那可是惹不得的主儿。那日情形你也见了,激得他顽厉之性大作,任你是皇亲国戚,开口就是刀言剑语,绝不待赊欠的。松延宫太后可够心计,当着满朝文武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本王清楚记得他六岁那年,贵为皇族的昂亲王闲极无聊,开口戏逗与他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孰料这孩子连想都不想开口便答对:骧拙劣之才,焉得比较金尊玉贵经天纬地的昂王千岁,说不得来日,不周山的擎天柱松了,有昂王一人过去,就足以支撑住这片天下了。自那而后,朝中凡位列王驾者,再无人愿意被尊称一声--王爷千岁。谁都怕被他指点成活王八精。”解说言落,队伍中凡在近侧听清故事的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终得潜行至官匪两不顾的地界,端木洵朝着独孤澹默然一揖,将掌中丈八蛇矛一挥,带领着一哨人马朝预定方向,水银泻地般潜迹而去。这是化整为零分头潜行的最后一队。及至此时,这支省亲队伍尽可卸去伪装,轻骑快马赶往预定汇合地点——咸宁城。

骧又一次紧了紧袢甲腰带,翻身跃上玉面菊花骢,手搭凉棚看向远处畅往不已:“论功还需请长缨。但有机会必要褪去这身鹤羽,从戎沙场方无愧我胸藏志向。”

“说得好!”独孤澹一面检查着谢琛刚穿好的护身甲,回头搭话笑道:“当真有那一日,为兄的旗下便预留一个散骑郎将给你。”——“一言为定。不过我要先写休书给你,才好接日后的金批箭。”

水银泻地兵出无形,为的就是化零为整来之即战。简单集结点名之后,一支鸣镝拖着尖利之音,划破地面寂静,发出了独有的出击号令。人衔枚马裹蹄,臂扎红巾偃旗息鼓,刀风火雨劈面而至。丈八蛇矛和方天画戟统率下的两支精锐,健翅也似舞动起来,所向披靡一纵而过。咸宁城外的包围圈军营,尚在睡梦中,已被生生撕开了豁口。

探马再快也跑不出豹子迅猛和速度,拒马再尖也隔不开祝融之焰排涌奔腾。战火腾空,对面所向只分敌我不辨善恶,一把大火连营而起,无论人畜浸没于其中便再无回还指望。更遑论一纸所谓联盟契约。

包括图里在内几家夺位王子,忙着召集各自部下快马逐出,赶向各自封地方向切断火势,援救领地上的妻子儿郎···不肖半日间,号称是数万之众的讨逆之旅溃散殆尽。

咸宁城头,金鹏大纛旗依然迎着飒飒烈风招展,固定旗杆的却是十余具兵士尸骸。狼烟曛日弥漫游弋,一面醒目耀眼的飞豹旗跃然跳脱而起,与之遥相呼应。放眼四下,满处横尸血汇成渠,有的地方足以没过马蹄。烟尘飘荡拖曳着焦糊腥臭混杂的气味,令胃浅之人频频作呕。若非日正高悬,打扫战场的人来来往往,呼喝回应,真会让人错觉坠入修罗场。

沈骧挂好右手戟,腾出左手掐着眉头和太阳穴,直觉触之酸胀,两眼不知怎的,被什么光亮刺得生疼。稍后觉察原来是两个虎口在与敌将对峙时,被对方沉重的乌金锤震裂了。真应了启程时独孤澹劝说的一句笑语:不尽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功到用时亦会恨之不足。索性是听君一劝改持双戟,否则受那一击之力,沈骧原用的双股剑必定脱手而出。

终觉目下清明之际,沈骧陡然发力腾身跃起,扑倒独孤澹,同时甩手掷出左手短戟···不远处的伏击者应声落地,右胸被短戟上月牙刀几乎切割开。正是欲行脱逃的逆渠图里。

独孤澹紧紧搂定怀抱中的人,在其肩背上有力的拍了几下。随后扶正了那个身躯,对着他信服的微笑一下,便转身走向军士人群中。

咸宁城中已派出专人前来接洽,共商战后收尾迎奉钦差入城。彼此交流之下方知眼前诸般情形甚是凶险。数日前,图里探得信息分出一万人,在萧飒至咸宁途中与英琭激烈会战。目前因咸宁受包围日久,彼此间音信切断,英琭一行人竟是生死不明。留守于城中,英琭的发妻康氏宜兰,于日间率队出城御敌是受伤被俘。因拒绝向人授意交出象征王权军权的金鹏大纛旗,献城投降,被图里等人以残酷手段杀害。目下留在咸宁皇城中,只有英琭身边一个侍妾名唤楚婹,还有康氏遗下的两位公子,刚满九岁的英翀和不足六个月的英翊。

眼见得弱妇幼子难当大事,为今之计须得立刻派出几哨人马,向四下搜寻英琭的踪迹。确切言,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眼前一场战祸未尽,又将有无边的战火狼烟直冲而起。此正是:破阵乐未合再起将军令。此刻听来,更多了几重凄怆和毛骨悚然。

一个不堪设想的结局晃在欺近眼前。若英琭真的落亡在外,于豹韬卫而言,勤王之师出师无名,还会反而成为兴兵谋逆挑起战端的罪魁祸首。西恒境内失却震慑,散勇流匪四窜,城头王旗起伏不绝。朝廷又无意无力擢选平乱之将。而今日在场的人,皆难逃挑动兵凶战祸受人唾骂。

端木洵受武靖王指派,来到沈骧这边协助他调查军马案。甚至保护他当面提审俘虏。图里亲随的供述,让沈骧亲身经受了一回失魂落魄。

图里等人在前面五年间,通过重金收买等多种途径,盗采马种,运至萧飒郊外繁育,三四年间盗得军马数万匹。英氏王族集会前,事情涉及胭脂虎伏诛儿败露。仓皇之间联合起兵发动内乱。时值于此还要庆幸,幸亏事情先于败露。倘若再行拖后几年,不仅英琭一家之力因力不能敌横遭剿灭吞并,安奉一境边防线上,又将是重现十万铁骑叩关。

沈骧还能回想起康氏宜兰的模样,开朗泼辣端庄大方,尊夫如敬天。如今这位令人见之心暖的夫人,已成为西恒王庭贞烈表率。受伤被俘之后斥骂逆贼,图里恼羞成怒,命随从将之丢入军马栏。使人轰赶军马咆哮踩踏···英氏元妃宜兰被无数军马铁蹄踏为齑粉,尸骨难寻。

心中燥火烧得人坐立难安,沈骧直觉两手虎口裂口更深,疼得拿不住手上的小木盒。端木洵见状,和颜安慰着接过东西,按照指点捏出盒中一丛干草。

端木举着干草凑近脸前,看看嗅嗅片刻后答道:是野茴香。因其有一定催情效果,在马匹交配季节可以充作草料之内。再则适逢军马繁育期内,除野茴香之外,也会在草料中拌入春药。促使种马在此期间保持并延长发情状态,多留马种增加牝马受孕量。

“只说咱豹韬卫旗下,军马存栏折损,都是关乎于军机成败。存栏、置换、损耗、及最后死亡马匹尸体销毁,都有绝对严格严格管制。我家王爷亦是亲自监管此事,确保绝无疏漏。”

沈骧忍痛捏着笔记记写写,不时抬头朝端木洵摆出轻松笑容,他不愿被对方看出,其实他快要被疼哭了“端木大哥还记得被您无意间救下的那个华璃坊的人幺?”

“记得。发现那人时,他已经是奄奄一息,衣不蔽体,尤其下身污秽不堪腥臊之气扑鼻。被我手下人救醒足有半个时辰,方才出音反复念出‘华璃坊’。因其一见马匹就发癫狂,只得命人再将之击昏才送回安远城。也是到了门下看到招牌,方知此人原来是那处红极一时的小倌。”想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端木洵哑然而笑。

“见到马匹突发癫狂~~什么样的马能把人吓疯了?”骧一下下弹着纸上的疯字。——“鬼马、惊马、疯马。”端木洵随口答道。

当看上面前一双波光潋滟、流光溢彩的凤目时,端木直觉自己被牢牢吸附住,在其后亦有灵光出窍之感,连随后的追问听来恍有飘忽如蛊惑:“那么,什么样的马会表现疯狂?”

端木洵咯的咽了口吐沫,略有些结舌的答道:“呃···噢,末将不好乱猜···不过,实言相告。末将是亲眼见过军马监舍中,种马发情的模样。说句···不怕有污清听的话,那种马一旦进入情炽癫狂状态,便真是···无论人畜,见什么都上的。”

骧如同是被扎了腿似的,从木凳上跃起。对着端木道声:受教。疾步奔出军帐,径直跑进武靖王帅帐。端木洵望着他的背影,深有茫然:“我并未说粗话呀?····”

骧一股风般冲进帅帐,将手上的野茴香、字条,摆在独孤澹和谢琛眼前:“军马流失案的整条脉络便在此了。”

承宁之变尘埃未落,图里、亦包括胭脂虎等人,趁朝廷精力有限之际,重金买通军马营以及官场内奸,其中便有安远前任知府施晗。以添加野茴香、春药的草料,延长种马发情期偷溜马种。最初,因边境牲畜进出控制较严,盗者偷掘新坟或是未及下葬的尸体,注入偷留的马种,运出关卡。此种方法因贮存物性质不佳而致败多成少。故此法很快被弃用,盗尸案由此沉寂。主谋者随后改用活人运送马种。又因女性体制柔弱经不起摧残,逐步改用男性身体贮存运送马种。到达某个特定地点后,从人体内引出马种,注入事先准备在此地的牝马体内。就此完成从偷到配的行动。那些不堪折磨致死用作运送马种的容器——妓女、小倌,被草草埋尸于荒野中。

以此方法循环往复五年余,安奉两地军营流失出去的军马足以数十万计。

安远前任知府施晗之死,正是由于他的行迹逐步败露,被西恒方面派出刺客灭口。

“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罪不容诛!”独孤澹一拳捶在几案上,卡的一声,几案折断桌腿翻到在地。如许响动唬得近前报事的军士收不住步子,一个滚翻卧倒在军帐门口。独孤澹压住怒火喝道:“报上来!”

朝几个方向出去搜寻的马军先后放起了报信烟花。武靖王的脸色随之越来越难看。根据预定颜色可知,未得寻找到英琭的踪迹;欲将案原路返回集结地交令。十二个时辰内不得英琭生还的消息,独孤澹必须率队带着谢琛原路折回奉节,之后送回尚京。独孤澹要集中精力彻查军马案,还要继续守卫奉节,加紧练兵以抵御即将席卷而起的西恒内乱。至于西恒境内,很快将变成群凶逞强百姓离乱的人间地狱。

在如此人心惶惶的境遇下,得遇故人相见,卓尔哪里有兴致言笑,只向谢琛、沈骧两人所在位置,囫囵点点头;便应独孤澹招手走到挂图前。

独孤澹言简意赅:“汝生长于恒境,可否知道,除图上标注的路径之外,是否另有蹊径通往咸宁;亦或是根本未曾上图标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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