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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之天下若在睿智之主手上,凭其文攻武备智勇仁信,可望江山归并重启盛世。而在你手上的情形有目共睹。先帝治下虽立封疆之爵,却也是收放自如。到你母子时,不仅封疆更行裂土分封各行其制。中兴与你手中本就难期,如今更是无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主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隆睿嘉,太后为你拼抢来的,实在是九五之尊掩盖下的一个耻辱柱。陛下好自为之罢···销骨笔铄金口放不过你,你生生世世摘不掉弑杀君父谋位、丢失疆土败德的罪名。百年之后,你怕要残缶负面方敢入葬皇陵。”

睿嘉帝逃出门。骧因为言语过频而虚脱,神智有恍恍惚惚的感觉。依稀能觉得有脚步声在周遭来来去去。还有轻轻地议论声。

“哎,不中用了。”——“那位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只有三个字,留全尸。总归是皇亲国戚。”——“收拾一下,少时有人监刑。”

······

进到监牢中的生命,意义单薄的只在于一口气。任是皇亲国戚又如何,在此门中也要认命。药效已经消散殆尽,疼痛一阵比一阵紧密起来,真与寸磔无异。身体彻痛,心中彻痛。已经过了秋决的月份,逢恩特赦,赎金抵罪,臣工三跪请免之类的法外开恩,都不可能出现。明显预示着一个事实--太后必要再次垂帘,皇帝已经被架空。这条性命断送掉不过是迟早的事。

会是谁来监刑?双目微合便可想起当初情景。那妇人晃着血红指甲的手,在纸盒和纸鹤上拨来拨去,让他选择。骧选了纸鹤,被赐予功名。此后全部的情感中只记得父母兄弟。他们若有个山高水低,骧就如同被五马分尸一般。

“转告那人,从此凤郎多情···”骧给了沈垚这样一句口供,最后赌一把,考量龙座上那人是否有足够定力心智···

想到该唤作‘姑母’的女人,骧冷笑。她很会选择时机。朔宁侯在外征战,纵然得到何种消息也是鞭长莫及。自己内伤初逾又急于救治兄长,只是内力大失。此时指使爪牙发难,即使骧本人不甘束手被擒,也要顾及谢琛和其他家人的安全。活该倒霉既犯小人又犯女人心术不正。怪不着任何人。

脚步逼近衣料摩擦见隐有环佩之声,不必看也能猜到来人身份,是那个惯于把下巴抬很高,用下睨目光看人,手白枯瘦如尸骸的女人;平生最快意之事,莫过于所有人拜倒其裙下唯命是从。

以目光为剑森然拼斗一个照面,太后终于顶不住先开腔:“势至于此,你只能自恨福薄。哀家不能任由皇帝因为你,断送江山社稷、祖宗基业;败坏皇威盛誉,也败坏沈氏百年积累的英名。沈家自开国至今,满门忠烈,绝不能在哀家掌握时,出现乱国佞幸。纵然是同血脉的子侄,纵然是正当用人之际,自家也不能留你。”

骧看着眼前,被披风裹着只露出一块苍白下巴的人形儿。“你一张嘴说,江山断送于佞臣,又一张嘴说,社稷毁于祸水红颜。我确信,昌之江山社稷,终究要断送在你们手里。太后何不直说,你们其实甚至锁人锁不住心的道理,你真正的用意是不能让我为他人所用。”——“所言不差。哀家的确不能令你为他人倚助威胁到皇帝。‘家国万里一梦同’,所谓歌咏情诗言志,端然是好相知、好默契呢。无论你与谁相约同梦,都带到下一世去做吧。”沈卉完全不在乎心事被说破。

奈何腹中空空,否则沈骧真想吐。为杀沈骧一人,竟能让当朝太后如此靡费心思,还要为自己妆点成‘明正典刑’!天下无不是父母,天家父母如此卑鄙无耻,岂有不是之理?!伦常天理公道人情,在此类人手中,仅是算盘梁上几粒珠子,可以随其心意拨打。

骧不禁笑出声:“太后如此费心戮力,沈骧死得不冤。为令我最终成为祸国殃民的祸缘,您可煞费苦心。甚好,我该早下地狱。非此,如何近便的赶往五阎罗殿替你报备呢?泉台路上若有幸遇到先帝,骧定要问问:当年一念之差妇人之仁,致使国祚前途失之千里。内有‘燕啄皇孙’之悲,外有国悬覆盆之嫌,他可有悔?料先帝必要先我一步,来索你的命。乘除加减上有苍穹,沈太后,你报应不远了。先帝和端贞皇后,此刻正从地宫里走出来,来找你索命了···哈哈···”

沈卉一张脸转眼间青红变换几个来回。苍白如尸的手似是白骨之爪,偏还点着血红的丹蔻彩,越发阴森。她实实不敢较量口舌,故作镇定道:“念同宗之义,哀家赐你个痛快。好生上路吧。来世莫再托生成这个狐媚样子。你这种浪荡种子,即使到地府也会搅乱的冥界不宁的。哼,什么凤凰,根本就是九尾狐转世。”

沈骧闻言越发狂笑起来:“那么,你务必于我死后将我焚尸,以求形神俱灭。免得厉魂不散,勾来妖火随后就焚了你的松延宫珍珠帘;更免得怨灵夺舍,即时附体为人。那时我必会倾尽所能覆了这隆氏天下,囚尽沈氏全族。让这两家死孙代代为奴,永世不得超生。···哈哈···转告你的孝子皇帝,从此世间再无供他相信相倚助之人,看他是如何坐稳王座的···哈哈···”

凄厉的笑声浑如一团厉魂,在牢房中来回流窜冲撞···室外闻者直觉三魂七魄都要被抽空似的,如筛糠般抖个不住;失手间险些掉落了药瓶。

烧灼伴着撕心裂肺的痛,袭满整个内腔。沈骧张着嘴,却再喊不出声音。倒在湿冷的地上,看向狭小的监窗外,仅剩手掌大的一片夜空,用血淋淋的手指在地上抠出条条浅痕。

“爹爹,答应过孩儿,待我将后面的事看清楚···

哥哥们,好生珍重,再不要痴信‘君臣相知,垂范后世’的鬼话···

放之,今生欠你良多,来世再还,愿你鹏程万里···

擎韬、睿骐,顾念苍生自求福报善果···

雨航,终能助你守下一份清白,好好活下去···”

一点血红的朱砂滴在纸上,艳得刺目;将笔摔在纸上,朱砂溅开,如点点血光。越发看得执笔之人心头一阵心悸。素日刀头沥血,槊挑尸骸,也不曾眨过眼,今日捏在之间区区一支笔,滴落的一点红,手竟止不住在抖···

英琭几步跨出帐门外喝道:“来人,东面快报可到?”

卓尔闻声跑来施礼回禀:“东面回报,一切尽如主公之策行事。只是,沈垚逞一时之能,携私报复,把公子伤了。暗影已经潜入狱中,老唐已布置人在各处接应。”

“沈垚?一个猪狗不如的渣滓,居然敢动我的人。通知老唐和暗影,按我的习惯料理。”英琭倒剪着手臂,目露寒光看向卓尔。卓尔清楚的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主公的习惯即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公子伤了何处,就把沈氏那厮身上加倍炮制。

从腰间取下凤翅小玺,捏在手心里揉着:小凤凰,此番教训足以令你我铭记一生。真是冤孽。每次忍痛放你飞去,随后的伤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这一回,你又要伤成什么样?

十一月十八日,凌晨,愿鸾仪都尉沈骧所居新宅,突遭天火围困,烧毁全部屋舍用物。因此间已被查封,故无死伤。朔宁侯府闻报信,急调家丁赶去扑救,避免了火势殃及临宅。当日晚,暂居菡园中养病的谢琛和萧宇二人,不知去向。

同日,骐王府后园荷塘中,侍女惊见骐王妃伏尸于水面,一柄长至寸许的毒龙刺穿胸而过。

十一月十九日,大理寺右丞李珪上朝奏报,监牢之内骤起鼠疫;鸾仪都尉沈骧身染疫症,加之沉疴复发,与当日丑时,猝死于监牢。鉴于疫症尸骸不能传送,经仔细核验记档,已于天明时,与牢中其余尸骨一起送往郊外火化。

殿上一片哗然。中书侍郎林筝愤然出班,当殿参劾鹤卫大阁领邓绶,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参劾大理寺右丞李珪,草菅人命;参劾现任殿前司步军虞侯沈垚,携私乱政,矫旨欺君。

睿嘉帝大怒,当庭处以林筝廷杖二十。

十一月二十日,松延宫召见朔宁侯世子沈驰,委派沈驰即日着手修订沈氏族谱。并特意关照,鉴于沈骧生前多重涉罪,辱没沈氏荣耀;又遭恶疾身亡,恐其秽迹殃及族人。故京城内沈家,不予为之举丧;发还骨灰,不入祖茔。重修宗谱遂将之除名。

十一月廿五日,中书侍郎林筝带伤上殿,再次动本。参劾邓绶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参劾礼部右侍郎邓蕳贪污行贿;参劾天相将军罗锴结党营私,戕害钦差,出使外藩期间失节,致使睦边国策终止短折。并递上一系列证据证词。睿嘉帝匆忙退朝。

当夜,睿嘉帝由昭容苒修侍寝刚睡下,突有御纾贺鸣急报:松延宫闹鬼,侍卫亲军不敢入内,请皇上定夺。睿嘉帝急忙带领贺鸣、秦阆二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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