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群坏朋友,坏透了的那种,平时都是酒肉穿肠过,话说得义薄云天,可真出了事儿,都是大难当头各自飞。
十九岁那年,他打架,让人差点儿挑断了脚筋,二十六岁那年,他让结了梁子的那帮人逮住,揍个半死之后,在胳膊上用烟头烫了一连串十几个血窟窿。
这两次,他都是一个人在医院默默熬过来的,安静到好像幽冥鬼府一样的病房里,没人看望他。他觉得盼着他死的人有不少,或者至少是不在乎他死不死。几次三番跟鬼门关擦肩而过,他都是靠一口气硬撑过来。
他就不死,他就活着,他要熬到最后,看看你们还能说什么!
后来,他开始纹身,过肩龙黑色的鳞片遮盖了酒瓶碎玻璃的划伤,左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菩萨手中的念珠遮盖了烟头的烫伤,小腿上的朱雀狂舞则挡住了另一处刀伤。那一次,可比这次惨痛多了,太多了……
所以,这次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大不了,过后再添个新的纹身,把这个疤给盖上,就得了……
哥,你甭担心,让人给一刀我都不怕,还能怕纹身那点儿疼吗?
我什么都不怕……我死都不怕了,还能怕活着吗……
狄圣龙含糊不清念念叨叨的时候,李家桥就在旁边默默听着。
他始终没说话,没打断对方。
他暗暗对比着他们两个,那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一个污泥浊水,一个白云阳光。
如果不是偶然的相遇,他们会就这么相反下去了,干净的一直干净着,脏的,就那么脏着,脏到死。
原来以为自己活了三十三年,当了十一年警察,该见过的都见过了,可面对着狄圣龙,他才发现自己对于人性阴暗面的了解和体会,都那么浅薄。
人,究竟可以多不幸?被生下来,就已经是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身不由己的境况了,而在此后的这一路上,真正能振作起来面对不幸还做出正确选择并一步步进入正轨的,那样的强者,古往今来,说破大天,又能有几个。
“哥……我渴了。”迷迷糊糊的男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喔,稍等。”李家桥恍然,赶紧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屋子里,发现沙发后头扔着半箱矿泉水。抽出一瓶,拧开盖子,他小心送到对方嘴边,“来。”
费力的喝了几口,又闭着眼躺回去,狄圣龙没再说话。
李家桥迟疑了片刻,紧紧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拨通了所里的号码。
他说他今天暂时回不去了,那个被抓的,就让老刘和小蒋审一下,什么时候他回去,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他走不开,他得看着受害者,不管怎么说,一个人,怪可怜的。
挂掉电话,他就那么坐在沙发里,安安静静,守着昏睡的狄圣龙。
中间,他离开过一次,是为了出去买点吃的。
回来后,他把盒饭放在桌子上,自己简单吃了两口,就继续守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屋里总算太阳多了些,也暖和了不少,他倚着沙发背,睡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从疼痛和醉酒中醒过来的狄圣龙,是怎样靠在床头,一直一直看着他,然后悄悄握住他垂在沙发边沿的手,好久好久,都不肯松开的。
【题外话】
关于故事的一些细节来历。
1、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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