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变成了之前那场争论的延续。
“值得。”蓝发的少女也跟着站住了脚步,毫不畏惧地看着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练习,我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置自己的同伴于危险,只要确定能取胜就足够了。但如果是真正的战争,而面对的又是如你一般强大的敌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也因此而更需要通过实战来累积必需的经验。”
她肯定了静留的强大,却依然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毕竟,现时的我和舞衣加起来都未必是你的对手,我在场边有很仔细地观察和预估。正如遥前辈所说的,你当时并没有全力以赴。在战斗中,处于绝对优势而玩弄戏耍对手,也是常有的事,但战斗的情势瞬息万变,再强大的敌人也总有战胜的可能,若不竭力一试,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会尽量避免牺牲,但战争总会有牺牲!”
这些都是她闷在心里的话,当时没敢说,只是为了避免激怒玛利亚女士牵连到舞衣和静留。现在单独面对静留的时候,这套说辞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寡言的少女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点口干舌燥地用力喘了口气。
静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手下留情并不代表玩弄!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时刻都惦记着你的‘战争’?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你关注的事。”
夏树安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眼底有些失望与伤感,“你说得没错。”她后退了一步再度离开了雨伞的遮蔽,细密的雨点毫不客气地沾湿了她的脸颊,淋湿了蔚蓝的长发,她却并不在意,只是冷冷地说道,“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像你这样养尊处优、不知疾苦的贵族小姐是不会懂的。”
这是明显划清界线的言辞,无情地将对方从自己的世界里驱逐。
静留被气得全身都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心剧烈地抽痛着,“没错,我的确不懂你所谓的不同指的是什么!因为你从不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清楚地说出来,你也从没想过要让别人了解你!”
又急又痛的话语,让一直保持着漠然态度的夏树也不禁动容了。
她在雨中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你见过生命如同草芥般被割刈的战争么?族人亲朋被敌人肆意地践踏、凌虐甚至夺走性命。你见过毫无战斗能力的老幼妇孺被屠杀的场景吗?投降或者放弃抵抗,都不能挽救你的同伴,因为敌人绝不会同情和怜悯。你知道克鲁格的人民为什么都躲避在高高的城墙后么?你见过原本生机勃勃的村落被屠杀得鸡犬不留吗?” 她平静地叙说着惨痛的经历。不知是否天气的缘故,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变成了黯淡的墨绿色。
“战争是残酷的,弱者,失败者只能任人宰割鱼肉。”清沉的声线中揉入了不可测的深切哀伤,“即便战争结束,灾难也远没有结束。有的入侵者为了限制克鲁格的人口,故意烧毁克鲁格的粮仓,人民本就已经错失了播种耕种的时机……”
夏树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干涩而沉恸,“为了缓解过冬的压力,冬季来临之前,在战争中已经疲惫不堪的年轻人们被迫离乡背井出外谋生,任各国的贵族像对待奴隶一样的役使他们,卑微的连条狗都不如。留在故乡的人们的生活,也并没有因为人口的减少而变得轻松。你知道吗,在那个凛冬,留守在克鲁格的老弱妇孺有多少因为熬不过饥荒而在寒风中死去。你听过么,呼号的北风中,那因为没有食物而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的婴儿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母亲的悲泣;你见过么,为了让克鲁格的后代顺利的延续而拒绝进食,最后集体自尽的老人们僵硬的躯体;你了解吗,被欺凌、被掠夺、被倾轧、被奴役的克鲁格的悲伤……”牙关切紧着再也无法发出声音,话语也到此终结。
克鲁格少女的脸上沾满了剔透的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两个人的情绪在这番倾诉中发生了逆转,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的夏树,情绪有些激动;而原本气恼愤懑的静留却逐渐冷静下来。
静留打着伞,夏树则伫立雨中,两人无语相对了好一会儿。
看了看克鲁格少女微红的眼圈,静留维持着平稳的语调反问道:“所以你就能毫不珍惜地牺牲自己,牺牲同伴,甚至将来牺牲自己的Master,对吗?”
“如果那样能使克鲁格的人民免于深重的灾难,我想,我可以。”夏树用暗哑的嗓音回答道。
“乙姬是与Master共享生命的,你的生命并不仅仅属于你一个人。你这样一意孤行,完全不顾虑对方的感受吗?”静留轻叹了一声,柔声提醒道。
“我的Master是个有着比我更坚定的意志的人。为了保护克鲁格而牺牲,她会比我更义无反顾。”声音有经过压抑之后的细微颤抖,带着哭泣的人特有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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