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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凌璎

这是一个听来的故事，也许有点忧伤，但是他们&她们依然生活着，静悄悄的等待属于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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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徐洁，一个喜欢吃甜食披散着头发穿裙子的女生，不是特别漂亮，但还算中上的相貌，传统的女子性格，不太爱说话。凌小凌是我的闺蜜发小，唯一的闺蜜，我们从初中开始就分享了所有的秘密。有个这样的人的感觉真的很好，有人陪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花痴一起疯狂，还有人帮你保守那一些的小秘密。尤其对于我来说，这个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是秘密，因为有人分享，我才不至于无助。

初中的小姑娘和小学的不同，喜欢的男孩子已经不再是成绩好的那一个，最受欢迎的男生变成了学校篮球队队员，小凌也不例外，每天放学回家路上都在我耳边评论不同的男孩子，比如篮球队队长顾明拥有的就是小麦色的肌肤、大前锋萧焕城的肌肉线条特别流畅，诸如此类。每天不带重样的。当然，凌小凌生的漂亮，皮肤白净身形娇小，十指纤长，眉目清浅，高中看了《孔雀东南飞》，里头一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凌小凌的样子。加上凌小凌的成绩永远是年级前三名，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孩子总是一波接一波。这就给她提供了不少谈资，当然，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凌小凌每次的评价都很客观，直到有一天，陆成出现了。那天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我和小凌依旧一起回家，她继续嘀咕着今天的男孩子，突然，她就停了言语，回头，然后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我很奇怪，但也没多问，凌小凌是那种如果她自己不说，你绝对问不出丝毫的女子。之后的几天，凌小凌似乎特意磨蹭了才出教室，在第三次陆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终于明白了凌小凌到底怎么了。

周末，凌小凌依旧到我家来看动画，我爸爸因为工作关系在家里配了电脑，小凌每次来都要蹭一会电脑，她很喜欢这个可以让她完完整整看完《圣斗士》和《美少女战士》的东西。那天，爸爸和妈妈出门逛街，他们对凌小凌来家里玩是很欢迎的，觉得这样我可以从她身上多学一点，他们这个总是年级一百名左右徘徊的女儿能够有一天到前五十。

我们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美少女战士》，里面那个有点啰嗦的长腿夜礼服假面出场的时候，凌小凌突然开口：“徐洁，我喜欢陆成。”

我点点头：“就是那个高个的男生？我知道，你这几天都不正常放学就是为了等他，对吧？”

“嗯，他是初三6班（重点班），班级排名在10名左右，小学是朝阳一小，住在江滨路天河小区，目前没有女朋友……”

“凌小凌，你查人家户口了？”我被凌小凌报的一连串资料惊住了，三天，就把人家所有底挖了个遍，“你怎么知道的？你是直接去问他名字还是跟踪人家了？”我忍不住好奇。

凌小凌给了我一个人家是淑女怎么会做那么没品位的事情的表情，“他那么高，早操排队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是哪个年级的，还有班级范围，我就锁定了初三5-7班，然后眼保健操时间，我不是要去做年级抽查么，就挑了这三个班看了。他们的讲台上有座位表，虽然每周轮换一组，但是确定了最后一排的只有六个人，去除两个女生，也就四个名字要查。然后前两天不是有篮球赛么，初三组合初二组的队员名单我都能看到，名字中出现了两个。我就拿这两个名字去套顾明的话，他一说我就对的上号了。”

我不禁默默的为凌小凌点赞，至少换了是我，估计只能用跟踪和拦路这两个办法，然后被别人当作女流氓被列入拒绝往来户……“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好奇凌小凌下一步动作。

“还能怎么着？人家马上就要毕业了，还不知道人家最后会考上哪里，抓紧最后的机会多看几眼就好啦。”

“那如果高中再遇见，你会去表白么？”

“算啦，到时候再说吧，他那么帅，估计到时候我已经没机会了。”

“凌小凌，你个大美人还觉得配不上人家？那你让我们这样的怎么活啊！”

“切，我也就是在别人面前装淑女，你还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性子？”

“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可以去试试的。”

“再说吧，我还不确定到时候自己还喜不喜欢他呢。”

日子依旧继续，只是凌小凌嘴边的男生只剩下陆成，比如今天陆成穿了什么颜色的鞋子、陆成昨天篮球赛进了几个球、陆成今天有戴一根黄水晶的手链……我总是静静的听，然后打趣她怎么还不去表白。

其实后来我有想过，如果知道凌小凌会为了那一眼就白白浪费了自己十年青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去煽动凌小凌继续喜欢陆成的。

陆成，是凌小凌的劫。

在我眼里，陆成高大帅气不假，一米八多的个头，五官端正，嗓音清澈，戴着一副普通的眼镜，样貌算的上出众，但是绝对不是绝无仅有的帅哥，至少凌小凌身边的男孩子也数得出几个能够与之媲美，我至今都不明白凌小凌怎么就对他那么迷恋。直到陆成毕业，我也终于不用每天听到那个名字。

初三毕业那天，凌小凌到我家里，我们一起窝在房间吹风扇，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徐洁，你说，我高中还能不能见到他？”我不知道，所以只能沉默。

凌小凌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按她的话说，她的皮肤对眼泪过敏，一哭就会很丑，没有一丁点梨花带雨的美感。但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难过了，于是我用前几天在《读者》上看到的句子哄她：“如果他真的是你的，那么就跑不掉的。”我知道还有下半句：如果他不是你的，怎么追也得不到。当然，她也知道。

因为快初三，暑假作业多了很多，我们每天一起做作业，然后一起看动画片，还有聊聊小姑娘的私密话。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凌小凌不知从哪里听说《霸王别姬》很不错，于是我们一起看完了那部电影。最后，程蝶衣自刎让我震撼，爱而不得原来可以让人做到这样。“哦，原来这个就是‘同性恋’啊。”凌小凌恍然大悟的表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啊，为什么大人觉得这个不好呢？我觉得这种爱很不错啊，对吧？”面对凌小凌的问题，我没有答案。

凌小凌回家后，我又自己看了一遍，突然如同被人泼了瓢冷水的打了个激灵，为什么身边所有女生都开始谈论自己喜欢的男生，而我对男生却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我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和凌小凌喜欢的陆成一样，高大帅气学习成绩好？还是萧焕城那种带点痞气的坏学生？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浮现在我脑海里，可我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自己对男生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区分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学习好的和学习不好的。心里突然凉了半截，怎么回事？自己不会是那种“同性恋”吧？还是只是自己对这方面开窍的晚？我不断给自己找些理由，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它就永远在那里了。

初三的生活紧张又忙碌，当然对于凌小凌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她一直那么意气风发，照样当她的团委书记，组织一项又一项的活动，然后继续年级前三，甚至在全市模拟中一举夺魁。而我，永远不是凌小凌。

所以，我的日子里都是习题，语文、数学、英语，努力的把各科的成绩再往上拉十来分，不然是进不了我们这儿最好的高中。每天的日子都在上学放学吃饭做题睡觉中度过，我也没了时间去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可怜的脑细胞已经拒绝回答了。

中考在七月里结束，我们迎来了三年里最长的暑假，凌小凌被她爸爸带去学游泳，我一个人在家里预习高中课程，爸爸妈妈已然预见了我高中生活会更加艰难，所以伴着“笨鸟先飞”这句话甩给我的是妈妈挑好的一沓教材教辅。当然，毕竟不用上课了，我就有时间发呆，在发呆的时候思考那个高深的问题。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有点像被关起来，按凌小凌的话说，她是不定时来“探监”。

“凌小凌，如果我真的不喜欢男生该怎么办？”我问这话的时候，凌小凌正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挖冰激凌吃。

“嗯？”对于冰激凌的专注，让凌小凌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扬起眉毛示意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