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一天那个大黄板牙的中东老头儿给她送吃的,连那个叫黑子的男人都没出现过几次,不论她怎样要求,都没人理会她。
这里的药物似乎很有限,五天来只换过一次药,受伤的小腿开始水肿,又被禁锢在这座小房间,这让白夜心情开始和这里的天气一样渐渐郁躁。
终于在某天夜晚,她忍无可忍地敲晕了那送饭的老头,外带门口的两名蹩脚的警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向门外大喇喇的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一切警卫之松散,让她快走到大门口才有人惊觉,叽里呱拉地操着AK47朝她冲过来,白夜乖乖地高举双手,目光扫了一眼大门外的情景,彻底错愕,那种破败拥挤混乱,人群密集和各色武装分子走来走去的样子,分明是在……加沙地带。
大门附近蹲满了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在分发午餐,每人手里捧着一小块面包,像捧着珍宝一样慢慢地小口啃食着,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她,而每一个孩子身体都是残缺的,可是大点的孩子怀里都抱着枪,衬托着他们脸上天真的神情,白夜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你怎么敢跑出来,想死么,冒牌货!”黑子熟悉的大嗓门夹杂着怒气响起来。
白夜轻吐了口气,冷冷地睨着他:“告诉我为什么你总叫我冒牌货。”
黑子表情一僵,也不答话,拖夹着她就往房间走,却在下一刻,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因脖子上不知何时咬上一片锋利得让他喉间沁出细细血丝的刀片。
“怎么可能……?”黑子错愕地翕动着唇,他明明搜过她的身。
将所有的一切都尽可能地改造成致命的武器,不过是她在BLACK监狱里学到的技巧之一。
“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或者回答我的问题。”白夜冷酷的嗓音让所有人都不敢动,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俘虏,竟拿自己的命来威胁绑匪。
黑子看着她的目光混杂着复杂、失望与怒恨,最终冷哼一声,别开脸,惹得白夜眼里杀机刚一动,一道清冷柔和的嗓音忽然响起:“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白夜梭地一僵,手不自觉地微颤。
有些方法可以掩饰外貌,比如整容,有些方法可以改变人的声音,比如声带手术。
可是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比如感觉……比如眼神。
她忽然间撤了架在黑子脖子上的刀片,头也不回地拖着伤腿不断地往大门外走去,即使子弹扫在她面前的地面上也不能阻止,直到那道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
有些东西,你觉得一定要找个答案,因为不甘心。
可是,当你真的去面对那个答案,却忽然不敢开口,因为……
没有答案,就是还有期待;而有了答案,就是绝望。
“你真的要走,当初又何必要来呢。”
白夜停住脚步,微微闭了眼,慢慢地转过头,一点点地看向站在黑子身边,一身阿拉伯黑色袍子的娇小却挺拔的身影,那张陌生的脸上毫无表情。
她忽然轻轻地笑起来……渐渐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前一片模糊:“哈哈……对,当初如果我们的母亲何必要生下我们这些肮脏的孽种呢。”她机关算尽,原来只是为了那一句‘何必要来’……
耶路撒冷湿润的雨季,终于在这个春季下完最后一场雨,进入漫长酷热而绝望的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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