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长琴,我当年陨落时,火神大人和水神大人仍然被天皇陛下惩罚,在深海归墟之中,面壁千年。不过两位大人身份贵重,又执掌天地间极为重要的两种元素,相必在那不久之后就可脱困。或许直到现在,火神大人依旧未能忘怀你啊。”
“哈,真的还记得我吗?要是还没能忘怀我,我怎么从来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也不见他来找我?”太子长琴闻言一哂,口中吐出的尽是怨怼的言辞,在这深深怨恨之下,又有着微末的希冀。
“火神大人一向视你为亲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冷漠?只是血涂之阵实在太过霸道,我们都以为你的魂魄再也不存于世罢了。倘若你真的找到火神大人,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你日渐衰弱,受此渡魂之苦?这世上信奉火神的部落虽少,但总是还有的。”
“真的有吗?”
“有。”谢衣笃定地回答道。其实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信奉火神的部族,他也不知道,若是有,那当然最好。
“你身体还没好,等你好了,我就带着你游历四海,寻找信奉火神的部族。对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做谢衣,神农座下,烈山部破军祭司——谢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衣,不,是司幽,给老板灌了好大一桶鸡汤。
第一次设置背景音乐,一定要灵啊!
☆、十六、烈山
“烈……山……部……”太子长琴反复咀嚼着这个词,隐约觉得有些熟悉,正要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再问,却被谢衣轻轻一袖拂来,安眠的灵力渗入肌肤,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拉扯着坠入梦中。
谢衣一袖拂来,像是轻轻掸落袖上的红英,点点灵力化作光点,萤火般散落到太子长琴瓷白的肌理上,带着他远离渡魂的痛苦。
太子长琴放松的躺在床上,安详的阖目而眠。他嘴角垂下来,不似平时那样紧紧抿着,比起清醒着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柔和。唯有眉峰始终紧紧蹙着,带着一股始终也化不开的愁苦。谢衣轻抚着他光洁的额头,点散他皱起的眉峰。
见太子长琴睡着,谢衣轻叹一声,走到客栈廊中,低声联系千红阁的花君。一时间房内静极,只听得见珠帘互相磕碰的细碎声,和廊外隐隐飘来的悄声絮语。
一晃过去多日,谢衣接了几单侠义榜,得到了不少报酬,又觉得长居客栈始终不是办法,就花钱租了一座小院,暂时住下来,算是在江都城初步立足。
太子长琴睁开眼睛,望着帐顶出了好一会儿神。他似乎梦到了一个很好的梦,没有烈火缠绕,也没有枉死的冤魂在他周围嚎叫,只有清淡的琴音缭绕,依稀是从前榣山的岁月。
只可惜……只是梦而已。
太子长琴恍然了一会儿,正要起身,房门吱呀一响,走出一道高大俊逸的人影。
“你醒了。”太子长琴盯着那道人影看了好一会儿,记忆方才缓缓回笼,那是在这里巧遇的司幽上仙转世。
“嗯。”太子长琴神志清醒地点头,感到一股长久卧床而产生的疲沓和酸痛,“我睡了多久了?”
“算上今日,大概有七天了吧。”那道人影缓缓答道,一边将手中温热的肉粥放到桌上。
“司幽,多谢了。”
“不,还是叫我谢衣吧。司幽的故事,已经过去了。”谢衣温和地回答道,“现在的我,是烈山部破军祭司,也是偃师谢衣。”
临睡前想到的疑问重又翻搅起来,太子长琴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烈山部”这个词,似乎想循着这若有若无地熟悉感,拨开记忆的重重迷雾,回溯到上古时代。然而这只是徒劳,残缺的魂魄无法保持记忆太久,每一次渡魂,都会夺走他至为珍视的记忆。
“烈山部……到底是什么?”太子长琴还没继续说下去,就看见谢衣端着碗走近。
“你睡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吃完我再给你慢慢讲。”
太子长琴瞧着不断冒出香气的肉粥,肚子响亮地咕咕叫了两下,顿时面上发红,接过递来的瓷碗。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慢条斯理地吃过后,太子长琴洗漱一新,坐到院中的椅子上,望着谢衣。
庭中栽了一棵长势茂盛的梧桐树,和风吹叶簌簌作响,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悠闲的飘落在地上。若不是谢衣面貌太过年轻,他几乎以为他和谢衣坐在树下,就像是几岁孩童跟着爷爷夏夜闲坐,听他讲过去的故事一般。
“当然。”谢衣说,“烈山部是信奉神农的上古部族。当年,天柱倾塌,大地浊气漫溢,众神奔走不停。”谢衣说到这,顿了顿,看了一眼太子长琴,“众神为了能在更快补天,就在九天之上设立了一个平台,叫做流月城。”
太子长琴心中升起一丝愧疚,随即又被一股更大的,流离千年的愤怒所淹没。太子长琴不动声色,将这股愤怒按捺下去,面色柔和地听谢衣继续讲。
“地上生灵几乎尽数死绝,而剩下在灾祸面前幸存的人类,也在其后不久,接触浊气,染上了疫病。这疫病越传越广,几乎无人能治。”
“烈山部不忍地上众生如此痛苦,就自请跟随神农大人,前往流月城,和众神一起,炼石补天。补天结束之后,诸神论功行赏,烈山部因协助补天之功,又因为大地已不再适合上古人族居住,便被赐居在了流月城。天皇陛下亲自为流月城加上结界,防止外界浊气侵袭,也防止五色石的消息外泄。神农神上将一滴神血滴入支撑流月城的矩木之中,神血的生命力散入城中,令烈山部人不饮不食,只以清气为生。”
“神农大人外出游历,离开前向烈山部承诺,会寻找帮助烈山部人适应浊气的方法归来。但是后来,神农神上一去不返,烈山部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流月城等待。时移世易,流月城矩木出现枯萎征兆,神血也即将燃尽,浊气侵袭,烈山部人也像昔日的上古部族一样,因为浊气染上了疫病。我的双亲,就在这样的疫病下,在我怀里过世。”谢衣在此顿了顿,他看到小时候母亲和父亲患了病,却无法治疗,只能日复一日地哀嚎,麻木地等着死亡来临。
父亲死的时候,流月城下着大雪,即便如此,父亲母亲还是拖着重病的身躯,前往神殿,跪在那庄严神圣,又无动于衷的神像旁,祈求失踪已久的三皇一丝垂怜。
这冷冰冰的神像又怎可能回应他们?后来,父母到了深夜也没回来,他担心地冒着大雪跑出去,一路沿着到神殿的路走去,终于在路边发现两个高耸的雪堆。
他不辞辛苦地扒开白雪,看见里面正是他的父亲母亲。父亲母亲早已冻得浑身发紫,连话也说不清。谢衣哭着给父亲用上了刚刚学会的法术,一道灵光落到父亲身上,溅起万千光点。父亲身体稍微温热了些,但只是不停含糊地叫着“好热”“好热”,然后渐渐透明,和无数点灵光一起,化作粉尘,从他的指尖,他的发丝略过,顺着长风汇聚到漫天大雪中去。
眼泪在他脸上凝结成冰,冻得刺骨,他知道父亲已经走了。这对于他们这些坐困愁城的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他抱起母亲,在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的大雪里孤独前行,拖出一条长长的雪痕。
后来母亲醒了过来,尽管谢衣逃掉了祭司们的课,不眠不休地在家照顾,依旧无法挽救她不断流逝的生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怀抱里化为一对灰烬。
一股盘桓已久的怨气突然出现,梗在他喉咙里,迫使谢衣不得不严厉地对待太子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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