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旁边有个道观,我常去玩。后来和师傅投缘,我在那里住了几年,他教我功夫。”
“你师傅是个道士?”
“究竟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道观里就他一个人,也不见他修行。”
“师傅也教你下棋?”
张汶祥点点头:“师傅还爱说故事解闷呢。”
马新贻往床上一靠:“你也说一个给我听吧。”
“师傅说有个人叹人生困苦,不能遂心。便有高人给他一个枕头,他睡在上面见自己做了大官,娶名门妻,荣华富贵,子孙满堂。后来他活到八十岁死了,吓得醒过来,才发现是做梦,灶上煮着的饭都还没熟。”
马新贻听了简直心惊,这是个什么故事?自己读书倒多,怎么没看过这样的故事。
他半晌都没应声。
张汶祥见他闷闷的,便嬉皮笑脸地去逗他:“大哥,这个不好,我下次再给你说个好的。我们下棋吧。”
他们熟了以后,张汶祥的眉头也展得开了,缠着马新贻时眼角眉梢像抹了蜜一样。马新贻也不由地笑起来:“好。”
☆、第 3 章
(三)
转眼寒冬已至,山上天寒积雪,不便操练兵士。马新贻和张汶祥有时整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两人越发亲厚起来。
一天米兰回到屋里,见了黄纵便说:
“大哥和三弟怎么这样要好了,我一个时辰前去送饭,听到两人在屋里说话,刚刚去收碗盘,两人还在那里叽叽咕咕。大哥平时那么老成,倒在那里叫三弟说故事给他听。”
黄纵笑道:“天冷三弟在山上闷得慌,我明天带他镇上耍去。”
米兰本来兴高采烈,一听这话却撇着嘴不言语了。
第二天,马新贻起床等了半日也不见张汶祥,下午就披了披风往张汶祥房里去。一看房里没人,顺道又转进黄纵屋里,却只见米兰一个人坐在炕上剪纸。
她抬头见是马新贻,急忙从炕上跳下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寻三弟没寻着,他可在你们这里?”
“三弟啊,你二弟带他镇上逛去了。”
马新贻看她突然噘起嘴不高兴的样子,纳罕道:“去镇上逛什么?”
米兰听他这么说,心里嘀咕,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男人下山去镇子上逛什么?难道逛首饰店?为了这事,她也和黄纵吵过闹过,后来管不住只得算了。张汶祥年纪更小都跟着去,马新贻会不知道?转念一想,黄纵怎么不叫马新贻去?她不禁望了马新贻一眼,见他一脸正气,分明是真带了询问的神气。
这真是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公子。换了是她,也不敢叫他去,冒犯了他,实在该死。她又瞥了一眼。多么年轻漂亮的一张脸。他们尊他做大哥,是因为他的本事高,其实他不过和张汶祥一般年纪。
天下原来有这样尊贵体面地人。再想到自己的丈夫......
马新贻见米兰无故看了他几眼,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米兰又突然上前帮他解披风,嘴里说道:“外面雪大,你进来坐一会儿,站在门口冷。”
马新贻并不喜欢她这些嘘寒问暖,这些正是婶婶常挂在嘴边的话。但因为披风在米兰手里拿着,他也不便就走,只得进去坐着。
米兰见马新贻不说话,想到他是来找三弟的,便想找些话头。她说:“大哥你和三弟这样要好倒也难得,我看了也放心,省得他和你二弟混在一起,好的不学。”
这话勾起了马新贻的好奇,他早想问:“三弟究竟怎样和二弟结为兄弟?”
“大哥不知道吗,三弟啊,不知怎么父母不要他,听说大雪天里,就被放在你二弟家门口,怪可怜的。老黄师傅收留他,当作第二个儿子,他从小是你二弟看着长大的。后来黄师傅死了,也没人管他,有几年他都跑到道观里不回来了。后来我们武馆开不下去,寻思来山上,黄纵坚持要带着三弟,他才离了那道士师傅。”
“他师傅是什么人?”
“也不知是个什么人,没名没姓的。喝酒吃肉一样没拉下,我看也是个假道士,倒是会些功夫。我们领回汶祥的时候,他可舍不得师傅,在道观面前哭了足有半个时辰。谁知那道士却不理他,还说什么聚散自有......自有什么来着,犯不着哭。汶祥那时候还小呢,孩子气,后来一路走还一路哭。真是......”
米兰看向马新贻,见他只是沉默不语,头低下去,油灯照出睫毛的影子。
马新贻想起自己坐着马车搬去叔婶家的那一天。也是一个雪天。他揭开帘子看着外面,深巷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那个看不见的孩子不停地哭,撕心裂肺的。来到这个世界如此痛苦吗?马新贻当时也很想哭,可到底忍住了。只有那个看不见的婴儿懂他当时的心吧。雪天里被扔在门口的孩子,那也许,张汶祥会懂得。
米兰看到马新贻脸上露出温柔悲伤的样子。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脸上会有这样的神情。她刚刚脸发着烫,心也发着烫,这时候简直一盆冰水浇下来。可这冰水却让她的心彻底化了。
两人正在灯下默默无语,只听到张汶祥和黄纵老远地说笑而来。张黄两人掀了帘子进来,黄纵迎着米兰过去,张汶祥则径直笑往马新贻这边走了来。
张汶祥对马新贻道:“大哥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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