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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东方傲指派过来迎接骆殊途的仆从自然知道眼前的美人怠慢不得,对陪同的南岳也就十分客气,见他不依不饶要跟着,忙作出为难的神色看向骆殊途。

“南大哥,你随他们去前面入宴吧,”骆殊途安抚道,“我没事的。”说着,他又对仆从一笑,“劳烦你了。”

“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伺候您是咱们的福气。”仆从一边笑眯眯地差人给仍然放不下心的南岳领路,一边替骆殊途开门,“公子请。”

他对这个爷上了心的美人有些好感,美貌惊人,气质出众,更难得心思通透,之前那自诩清高的小倌可是没法比的。

东方傲虽然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壕的本色,但为骆殊途准备的衣服却很素雅,不提他生辰还让人穿得和奔丧似的,起码眼光不错。

白袍广袖,上绣青竹,做工精致,为讨好他想必费了一番心思,骆殊途穿在身上,却是衣靠人装了,宁静悠然的气质宛若谪仙。

旁边的仆从一时看呆,被骆殊途温声唤回神,才慌忙掩去脸上的痴色,匆匆把人带到宴席特置的位子,心里头次觉得这琴台面前罩个纱帘的确很有必要。

看纱帘后神神秘秘的人终于出现,宴席上就有人耐不住了,对着上座的东方傲一举杯,道:“二殿下,这帘子后面的人遮遮掩掩,却不尽兴啊!想来琴艺也比不过怜画公子,这番畏缩可教人笑话。”

琴台分置两侧,右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白怜画闻言,对说话之人轻轻一笑,笑得那人心神一荡,再想想东方傲向来宠着这倌儿,此次作为必定也是意图讨好情人,再开口就更不留余地了:“丑人多作怪,挡个帘子怕是丑得不能见人吧!”

东方傲眼神一阴,手里的酒杯重重往桌案上一放:“一派胡言!”

那人赶紧要出来跪地求饶,被北堂立扬手一拦,满腹疑虑地讪讪坐回去,只听那东阳王爷气定神闲地开口道:“二殿下息怒,这生辰上可见不得血光,此番不过是较量琴艺为殿下助兴罢了,梁公子太过计较了不是?”接着又看向白怜画,微微笑了笑,“画儿,既然是琴艺的比试,且让我们见识见识罢。”

“王爷所言甚是,在下相信画儿不会输给任何藏头遮面之辈的。”武林盟主南宫然不甘示弱,立即附和,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白怜画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

今日东方傲有些奇怪,不过还好有南宫和北堂,就算那来路不明的狐媚子勾引了东方,他也有信心抢回来,白怜画心中冷笑,面上一片柔情,抬手抚上琴弦。

生辰宴摆在花院,和风煦煦,琴声渐起,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不通音律者亦被带入佳境,恨不得拍手叫好,同时也有人对左边纱帘投去怜悯的目光,无不以为那人被二皇子带来便是为了陪衬心上人。

不知为何,琴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他欣悦,东方傲望着弹琴的人,皱了皱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弹完一曲,白怜画含情脉脉地看向他,声音柔婉:“殿下,画儿献丑了。”

对着那张清丽动人的脸,东方傲到底没有表露出异样来,回了个安慰的笑容,接受了底下真心或阿谀的赞美之后,转头示意骆殊途开始。

他的竹生,必定能让所有人惊叹,东方傲勾起唇,理所当然地想,还好他答应了对方设帘,否则被别人看去那般风貌,他可是要小气的。

所幸系统休眠期间,无法告诉骆殊途男主的心理活动,不然他大抵是要跳脚的——老子和你什么关系,泥煤的竹生!

作为一个善良大度不计名利的美人,骆殊途是要放水的,但又不能放的太明显,所以他弹了一曲难度极高的春花调,淡定地错了两三个音。

饶是如此,席间也无人出声,等尾音散尽,才有人将屏在胸腔的那一口气长长地呼出来,如梦初醒般四顾周围,依然沉浸于方才营造的意境里难以自拔。

“竹生公子果然琴艺超绝,”在场者里唯一地位比东方傲高些的大皇子打破了寂静,含笑说道,显然十分欣赏纱帘后的人,“不知改日可否到本宫府上一叙,以琴会友?”

“谢大皇子抬爱,请恕草民拙艺,不敢当。”纱帘后传来的声音,清澈柔和,轻轻扣动了心弦,随后那道模糊的身影便站了起来,旁边有仆从跟上,却是要利落离开之意。

南宫然眉头紧锁,他没想过有人的琴艺在花儿之上,即便弹错了音,这点也毋庸置疑,再看心上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心内不忍,趁人还没走,几道真气就直冲纱帘。

行为虽令自己不齿,但为了画儿开心,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他在真气划破纱帘的同时,大声喝道:“你如此回避,莫非貌丑无颜,不敢面对画儿!”

……他没带脑子出门吗,骆殊途听得满头黑线,见纱帘破碎飞散,只得回身看去,面上犹带几许惊讶。

花院里鸦雀无声,南宫然呆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纱帘片旋转着飘落,那人一个回眸,纯净明澈的目光仿佛能看得那些污秽心思都无所遁形,乌发微扬,冰肌玉骨,每一处细节都是巧夺天工的惊艳。

同是白衣,高下立分。右侧本清新适宜,此刻也不免流于庸俗。

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被眼前的美人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侧瞬间脸色大变的白怜画。

那张脸,那张脸——他记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白怜画指甲掐在琴台上,面目有一刻的狰狞,我的好大哥,你恢复了就想同我抢人么?我能毁你一次,就能毁你第二次!

“在下唐突了……”南宫然恍惚地说,心跳快得像要跃出来一样,原先的目的早就忘了,只余满心的懊悔,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自然不会拘泥于世俗名声,他刚刚怎么就中了邪说那种话?他暗暗有些责怪白怜画,画儿太不懂事了。

美人望着对面琴台,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转而不再言语,随仆从离席。

半道上,骆殊途就被截住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认得路。”他看看面前两眼都要喷出火来的白怜画,对跟随的仆从说。

一个是爷的旧情,一个是爷的新宠,这孰轻孰重还真不好判断,仆从明智地决定听骆殊途的话,任他们自己处理去,带着几个下人走远。

“小画……”

他话还没说完,白怜画便一头扑了上来,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儿,毫无预警地就开始哭,抽抽嗒嗒地说:“大哥,你脸好了吗……你为什么要抛下小画一个人离开啊?小画好苦啊……”

看着他自来水龙头一样奔腾的泪水,骆殊途惊呆了,忍不住古怪地瞅瞅他的小腹,很没节操地猜测是憋久了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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