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不知是之前哪位暂住过的香客搭了一个庇荫的小藤架,暮春时节,青藤渐长,遮盖住了隐隐有些耀目的日光。
还是那身广袖的青衣,许是上面沾染了些那道士身上的血迹,有几处略显暗沉,暗暗透着血腥气。
常远闻惯了寺庙里的烟火香,这忽然临近的血腥气不禁让他皱起浅淡的眉头。不同于照顾那受伤之人时对于血腥的隐忍,他面对着石小楼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开口:“你身上血腥气太重。”
彼时石小楼并不知晓他的身后竟还站了这么一人,乍一听的时候,是有惊讶的。
不动声色的回转过身,直到现在他才敢仔细打量起这个已跟他有几日未见的和尚来。还是那身素色的灰袍,万年不变的温和神色。
“要喝茶吗?”
牛头不对马嘴的这么一句话,到时让和尚反过来一愣。
他瞧着石小楼默不作声的走到那藤架下,那藤架又一方石桌,石桌旁是两块粗糙的石凳,一套茶具摆在上面,显然之前是有人曾在这里品茶赏景的。
这很不可思议。
石小楼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裹着茶梗的纸包,到他熟练地从屋里取了热水将茶沏好,到和尚已经稳坐石凳,端起茶杯,摩挲着那光滑的杯壁。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又不可思议。
整个过程,石小楼都显得特别的安静。偶尔院子里的几声鸟鸣,都让和尚产生了一种岁月从来都是如此的错觉。
为自己添了一杯清茶,石小楼就那么愣愣的坐在石凳上喝着。他也不去看常远,只是偶尔将目光定格在厢房的窗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常远搁下茶杯,终于按捺不住问,“屋里那人与你是何关系?”
石小楼松散的坐着,闻言终于回了神,他沉思了片刻,抿唇道:“恩,有过一面之缘。”
常远显然不太相信,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手中仍旧摩挲着茶杯,拇指来回在杯壁滑动着,直到有些麻木了方才开口:“只是一面之缘?”
石小楼不置可否。
“你倒是好心。”常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喟然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一叹道,“依稀记得,从前你并不好茶。”
“阿……”石小楼也似乎想起了从前,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莫大哥你也说了,那只是从前。”轻啜一口,他复又道,“往日无知,时至今日再试试这东西,却也别有一番回甘。”
“你……”常远似乎有什么话说,却被石小楼露出的浅淡笑靥打断了。
他看着石小楼那几乎摧毁了他整个容貌的胎记,心中倏然一痛。他忽然想到,人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当初那个像是宣纸一般无垢的小乞儿,早已在人世间经受了各种各样的风雨,而变成了现在石小楼。
“对了,莫大哥。”石小楼是笑着的,但常远没来的一阵心慌。他听见石小楼说,“我晓得那枚环佩对你,很重要。本来,两年前,我便想将他还给你的。”
“……你是在那里找到的?”常远听见自己问。
“这,”石小楼的脸上划过一阵犹疑,却还是老实说道,“是在水里捡到的。”
“水里?”常元的表情有一阵恍惚。
石小楼见他出了神,也不去打扰,只是重新添满了自己的茶杯。他也不喝,只是摇晃着微黄的茶水,盯着里面打着旋儿的茶叶,发起了呆。
……
“师叔!”小沙弥不知何时跑进了院子,手里仍旧是那一柄细长的扫帚。他拿在手里使劲儿的朝对坐在藤架下的两人挥了挥,方才停下步子气喘吁吁道,“师,师叔!那个,那个来人了……”
“小和尚,你且慢慢说。”还是石小楼先看见了他,见那小沙弥满头大汗的模样还体贴的递了手中的茶水给他。
小沙弥见着茶水,也是如牛嚼牡丹一般大口大口的咽下,倒是惹了石小楼莫名一阵笑。
“庙里来了什么人?”常远这时也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看小沙弥的模样,便知庙里恐是有大事发生。
那小沙弥连连喝了两杯茶水,这才狠狠地吁了口气,重新理清了言语道:“主持师父已经在主殿里面了,来人说是宫里的公公,此次前来是为了皇后娘娘……”
“皇后?”常远忽然打断了小沙弥,只是盯着他仔细问。
石小楼注意到,从小沙弥提到宫里人的时候,常远便有些不对劲儿了。
“对啊,据说皇后娘娘特地来咱们庙里为百姓祈福的。我偷偷听那公公说,后日皇后娘娘的仪仗便会到了……”那小沙弥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主持师父就是为了这个喊师叔前去商议迎接皇后娘娘凤驾的事呢……”
“皇后……竟然……”常远听着小沙弥的话,才至半截,就起了身,脚步匆匆的便要走。
“莫……”石小楼看着常远明显失态的模样,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见他出了院子不知去向。难不成那皇后与曾经的莫康南之间有什么猫腻不成?
他有一年多失了记忆,想来中间发生了何事都无从知晓。幸得小沙弥还未离开,石小楼只得找他解惑了。
“小和尚。”清了清嗓子,石小楼嘴角弯起了一个微笑,看着那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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