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染唇,血螭翻手洒下纸包中的粉末,虽然不到戎螣那家伙水解风情的程度,他也没怜香惜玉的习惯,何况人家可是耐心屏息等了这许久他又怎好意思不赏脸。
手一动,就见床上原本安憩的人影瞬息间动如脱兔般疾跃而出,连带掀起的被褥也向他一头罩来,勾起抹邪肆的笑意,血螭潇洒地一旋身,瞬息从床头移到了床尾。
“我们有仇?”仓卒离床的女人衣衫不整鬓发凌乱显得十分狼狈,然而那双和清秀容颜不怎么相称的艳美凤眸却炯炯有神不见一丝慌乱。
眯了眯眼,血螭突然想起了一抹娉婷身影,这女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像窝子里的血胧。
“给个答案如何?我不想有个万一时做个糊涂鬼。”抬手轻理云鬓,女子显然很擅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本钱,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还没打就准备认输了?”因为那点熟悉感,血螭决定多花点功夫在这妮子身上,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连赵老都栽了我一个后生晚辈哪敢托大。”嫣然一笑,女子理好长发后改伸手重系起单衣的短带,十指纤纤缓缓解开了单衣,翠绿色的贴身胸衣若隐若现。
“身材不错,谈条件?”好整以暇地斜倚着床柱看戏,血螭眼里浮起一抹狡黠,这招数越看越是眼熟,难怪俚俗总云老狗玩不出什么新把戏。
“是,也不是!不过是希望壮士高抬贵手,若我俩间无冤无仇纯为利的话……壮士的损失小女子愿意加倍补偿。”
“喔,这回是怂恿我叛主了?”打蛇随棍上,血螭自是乐得有人帮他想话题,尤其当这语题可以衍生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时,“阎老大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难怪他老大这回发这么大的火。”
“……”
“姑娘,再眨眼装无辜也没用,有力气挤眉弄眼不如大方点认帐好了,还是说……姑娘的帐本一堆,不知道究竟该在我面前认哪本?也是,错认了,解释可麻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尽管表情依旧不知所措,唇棱勾勒出的柔媚却已有丝僵硬,不是因为被戏嘲的窘迫,而是慑于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尽管眼前人一派懒散无状,武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男人不简单。
“不见黄河心不死,你这妮子不是见过了黄河水才这般嘴硬吧?唉……为什么非要我这懒人动手呢?”
语声甫落,幽叹的人影已如魍魉般在原处消失,女子只觉得一阵风迎面扑来,神色一变赶紧急往外厅逸去,的确,不知来人用意下她无法判断该以哪种身份出手,就怕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只有先示弱逃跑再从长计议。
奈何才飞掠出屏风,就见那名神秘人竟已先她一步堵在了房门前,手上还痞痞地旋着一张……人脸?!女子大惊失色地抚上自己的双颊摸索着。
“还摸什么?你的‘脸’在这儿,这么美,藏着不给人看多可惜。”瞅着面前人艳如桃李般的娇颜,血螭唇边徐展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嘴里吐的却依旧如登徒子般无赖。
迥异的风格集于一身却奇妙地让人不觉冲突,融合的风采甚至有种让人目不转睛的惑人魅力,一时间女子不由地怔愣失了神,忘了被人识破真面目的窘况。
“……阎罗怎么怀疑我的?”陡然回神,艳丽女子盛气凛凛不复一丝方才的软弱,身分既已暴露她当然不会再忍气扮小。
隐伏不过半月又不似血影那般招摇惹事,她实在想不出身处在外围的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难道黄泉传说中的主事者真如神人般厉害?
“别问我问阎老大去,我只是听差办事的小角色。”
将错就错,血螭当然不会好心到也拿下面具打招呼,只是认出了人问题也就一个跟着一个来,头一个就是他该拿这只花花蝴蝶怎么办呢?
眼前这个开始摆茶壶状的女人,正是血皇身边蜻蝶双飞中的血蝶。
这妮子的功夫说高不高,说低偏也不低,尤其在现在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下,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她的命,只不过想息事宁人略过这档事也不容易……这只蝶美归美毒也够毒,现在满脑子转的,只怕都是该怎么要他小命堵他这张嘴吧。
说来也怪她不得,一时半刻她哪想得到遇上的正巧是自己这号煞星,那颗小脑袋现在可认定了他是“黄泉”派来内肃的杀手,而只要不是阎罗本人不是那个鬼魅残雪,血蝶的确有一拼的本钱。
而另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血蝶已在这儿,那血皇呢?还有一只蜻蜓,想必也不会太远。
刚刚“暗”呈报的只怕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十天,得夜不寝寐全力掠行才有可能,血皇那锦衣玉食惯了的家伙哪可能这么想不开虐待自己。
这下可好,对小月不怀好意的家伙全是看历本出门凑着一道来……薄唇依旧噙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心底却是哀怨地直擂鼓,血螭实在没想过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
他可以想见未来精彩的日子,有得好受了……
“小角色……哼,真是小角色你只有去见真阎王了。”美眸戾色一闪,双手一震单衣两袖倏地崩了缝线宽展许多,如蝶翼翩翩舞向敌人。
杀不得又甩不掉,无奈中血螭也只有举掌迎上,为了隐匿身分连袖里的宝贝红绳都不能用,运劲又还得拿捏着分寸不让人起疑,天亮前有得磨了……
只希望这女人别太死心眼,该跑时别还跟他咬牙豁命拼。
衣掌相击,两个人同时震退了步,眨眼功夫不到身影又再次交缠,霎时不大的厅阁内影舞漫天,雕梁壁上皆无可免,然而奇的是既没桌掀椅倒也没劈哩啪啦的碎瓷声,只有墙上影过后多了些手痕脚印。
累啊……长这么大,手下超度的亡魂没千也数百,就连在战场上血螭也没打过这么啰嗦的架。
手挥出去得顺着那两只翅膀圆,圆不了撞上了还得瞬息卸去多余的力,只能比对方多那么一丁点,看到桌子椅子瓶子得赶紧拐,拐不了还得使劲黏,黏不动就只有暴力点推,推还得推得对向推得到位。
手辛苦脚也没好过,一会儿旋滑一会儿立桩一会儿拉弓立马步,或屈或直不光和另两条腿勾缠,还得兼顾着闪桌躲椅避花瓶,更别提飞檐走壁时还得区分足下踏的是土墙是木梁还是镂空的装饰板,省得一不小心拆顶穿墙……
他都快分不清,这一场究竟是在拼搏厮杀还是在练基本功?
就这么你来我往斗了大半时辰,血螭总算看到辛劳的成效,那张艳容终于不复润红青泽隐现,鬓发间也开始汗涔涔地成珠滴淌。
好在好在,再打下去他没事也非得憋出内伤来。
掌上多加儿分力道,血螭刻意使掌风大作啸声隐隐,不出所料血蝶也咬牙豁出了全力,两掌相交后血螭借力将人甩向厚实的墙面,离门很近的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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