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次祠堂相伴后,康熙对待胤禛,至少表面上和众阿哥并无相同。只是对待太子似乎不再那般纵容,竟是有些严父的意味,屡屡训斥太子性格过于暴躁。只是不等明珠等人高兴,胤褆却又招训斥,而康熙依然将朝中一些重要的事务交由太子处理,显见对这太子还是很是满意的。于是一时间竟是没人知道康熙的心思,本是各有心思的大臣一时倒都安分了下来。而康熙此时的心思却也是百般复杂的,梦中的胤禛无疑将江山治理的很好,但太子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至今各个方面也很是让他满意,康熙此时倒真是没有废储的心思,只一心想将太子教好,让他不再做梦中那些荒唐事。而之所以训斥胤褆,却也是多多少少受梦中所见影响,想要打压胤褆争储的心思,毕竟就算是此时,太子依然是康熙眼中理想的储君。
而胤禛这边在经历了额娘逝世的悲痛后,便决定这一日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后便去看看他的十三弟。想到徳妃待他总是那般带着隔阂,不似对待十四弟那般疼宠,虽不再奢求了,到底还是难过。于是这安便也只是请的中规中矩,不见得多亲近,但足够的尊敬还是有的。只是德妃似乎与上一世映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虽还是十分严肃端庄不似对十四弟那般温柔可亲的样子,但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也带着母亲看待儿子的柔和。心不禁微微触动,上一世的自己对徳母妃是不是有些误会,至少在少年时她其实还是爱自己的,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么?想到这里,胤禛的话便也多了起来,先是问候了德妃的日常身体康健,再将话题引到十四弟身上。于是一场中规中矩的请安在胤禛的有意改变下竟也多了些母子相处的和乐融融。
自德妃处出来,胤禛便直往胤祥的住处走去。没想到还未走到,便有一团红色的小圆球慢慢的向他走来,小小的身子由于还走不稳而晃来晃去的,笨拙的可爱。于是自向德妃请安后心情便很好的胤禛再也忍不住笑开了,直把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了一跳。毕竟这几日佟佳氏新丧,胤禛可是半点好脸色也无,于是四阿哥十分喜爱十三阿哥的传言也便渐渐传开了,自然这也成了日后康熙乱吃飞醋的依据之一。却说此时胤禛将走到面前来的小十三抱在怀里,心情却是激动难抑,这是一直伴着他不离不弃的十三弟。激动之下自然是哄着小孩叫四哥。而才三岁的十三阿哥却也是和上一世那般自小便喜欢黏着胤禛,小小的肉呼呼的手抓着胤禛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放,嘴里乖乖的叫着“四哥”,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直听的胤禛心都快化了,无奈之下便抱着小肉包回到自己的寝宫。只是没想到往后的几天胤祥的黏糊劲是半点没减,胤禛一早便要去书房念书,胤祥知道了便缠着也要去,这份劲头连康熙都知道了。先是夸了他们兄友弟恭,又是赞胤祥小小年纪便知道要去读书。一时宫中便盛传康熙十分喜爱十三阿哥,而众阿哥们也纷纷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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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转眼便是康熙二十九年,康熙亲征噶尔丹。
不久,康熙病重,急召太子与三阿哥。
却说胤礽与胤祉听闻康熙病重,且不说还有没有其他心思,至少担心慈父身体的心还是有的,便也日赶夜赶地只为早日到达看望皇父。
等在帐外的梁九功看到两位阿哥终于到了,急忙迎了上去,行了礼便道:“两位爷,万岁爷就在帐内,快进去吧。”胤礽和胤祉听了,连因赶路而一身狼狈也懒得理会,也不顾的梳洗就急冲冲的走进帐内向康熙请安。却说康熙此时在病中,平日帝皇会有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却也淡了些,反倒平常人家的父子亲情更浓了些。如今见得两个人一身狼狈,显见的是赶路赶急了,再看他们脸上的神情,焦虑的不作伪,顿感欣慰。于是神情也都柔和了起来,“宫中一切可安好?”太子听了应道,“宫中一切安好,只是汗玛玛(皇奶奶)知道您生病了,心里很是担忧。”又是闲聊了几句,康熙便叫胤祉退下,只留下了太子。“保成,朕的身子恐怕不中用了。”说完,停顿了下,一双眼盯着胤礽的脸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胤礽诚惶诚恐是有,更多的却是对抚养自己多年的慈父的担忧以及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一双眼竟不知觉红了,浮起了泪意。康熙见了,便更是认为太子也就是有点暴躁的脾性,,只要他仔细敲打敲打太子身边的人,太子自然会很好,不会再做梦中那荒唐事了。而梦中所为,我们的康熙爷自然就推到了对索额图敲打不足,对太子身边的人还是整顿不够身上。而太子,他只要多多提点,自然还是那个他满意的储君。只是心中虽信了那梦七八分,到底还是存在对怪力乱神的犹疑,便也真交待了一番后事才让太子退下。
太子退下后,康熙便陷入了沉思。梦中是胤禛登上了帝位,按说任何威胁太子地位的阿哥他都应该打压。但且不说梦中胤禛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对自己这个皇父孝顺有加,对胤礽这个太子也很是尊敬,就是自醒来后那种对胤禛独有的情结也让康熙下不了手。这当然不是爱,却又有别于对于其他阿哥的亲情,而是一种特殊,但这种特殊之中又包涵对胤禛的父子亲情胤禛还有看到儿子受委屈的怜爱,尤其是在佟佳氏逝世后,这种怜爱又更甚。于是在康熙心里胤禛竟特殊到康熙不愿因太子而委屈他。想了想,康熙便释然了,他相信只要他不废太子,以胤禛的忠孝自然不会发生他不愿意见到的事。转眼又想到胤禩,眼中不禁闪过冷芒,他这一辈子最恨的便是结党,偏偏八阿哥居然就做出了这种荒唐事。但到底决定要好好待这些阿哥,自然不会做什么狠厉的事,只是决定回去要多提点宜妃和温僖贵妃,让老九和老十与老八不要那么亲近。
却说康熙自太子他们来后,身子倒也渐渐好了,而战事也渐趋结束,到底还是让噶尔丹跑了,无奈之下,康熙便也只有班师回朝。也不是没在战前提点过福全,但一来康熙对这梦也是存在犹疑,后来病了这犹疑虽去了很多,但到底不可能再将福全自前线召回来。二来这上了战场的事谁又说的清,这一场亲征也就无疾而终了。倒是皇太后听得康熙与福全平安归来,兼之虽是没有让噶尔丹逃了,但也是一场胜战不是,就决定办一场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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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家宴倒也算和乐融融,小十三依然黏着胤禛,只是胤禟和胤誐被宜妃和温僖贵妃勒令不准与胤禩太过接近,这一日家宴却是没有再黏上去了。胤禛看到了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别的动作。自重生后也不是没想过多亲近胤禟胤誐,省得到时登基后给自己添乱。但到底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又思及康熙最恨结党,便是一分心思也无了。如今才康熙二十九年,一切还早呢,况且太子若不那么荒唐,自己就是做贤王却也未尝不可,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一片太平盛世。心思流转间,却见太子来到眼前:“四弟来陪二哥喝一杯吧。”太子的酒胤禛自然是不能不喝。而一向事事与太子争的胤褆自然也不甘落后,“四弟陪太子喝了一杯,应该不至于会吝于与大哥喝一杯吧。”胤褆都这样说了,胤禛还能怎样。只是没想到众阿哥见到太子和大阿哥都向胤禛劝酒了,便纷纷涌上来,你一杯我一杯的,一轮下来,胤禛竟也有了些醉意。而看着下面众阿哥们相处融洽,康熙不免开怀,便也喝多了几杯。
于是待到家宴散去,有些酒意上涌的康熙竟是不知为何单独将胤禛留了下来,“四阿哥今晚就留在乾清宫吧,我们聊聊家常。”“是。”胤禛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却是欣喜,酒醉后情绪高涨之下便也没有克制,嘴角微微扬起,衬着微微泛红的脸竟是说不出的清丽,直把康熙看的有些晃神,只觉他这皇四子竟是带着别样的美丽。不同于女子带着脆弱的美,胤禛的美是带着阳刚的美,仿若骄阳,那一瞬间,只让人觉得明媚而灼人。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康熙与孝庄皇后告别后便带着胤禛回到了乾清宫。
回到了乾清宫,康熙便坐下来与胤禛聊起了家常,只是神思总有些恍惚,眼睛总不免落到眼前清丽的容颜上。说来康熙一向喜欢美人,否则胤禩的母亲也不可能坐到妃位,后宫也不会有那么多妃嫔了。但说康熙因为胤禛的美丽而心动继而产生欲望却也未免离谱,毕竟是亲生儿子,再则康熙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因而这种晃神也不过是对于美丽的欣赏,加之酒意上涌,又一直对胤禛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而胤禛虽觉得康熙一直盯着他看有些怪异,但到底是他的皇父,倒真是没想过康熙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晃神。于是一场夜谈到是光明磊落的不见半点暧昧。
两人聊着聊着才觉夜深,康熙想了想便准备让胤禛回去休息了,“胤禛,你今夜就到偏殿去休息吧。转而又吩咐,苏培盛,好好伺候你家爷。”“是。”胤禛应道,便也就起身行礼准备离开了,只是不知是这酒后劲果真是大,还是坐了太久,竟是有些脚软,一个踉跄却是将近摔倒,幸而被康熙扶住。康熙将胤禛扶住后,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内心竟是有些躁动,想了想,却也明白,恐怕是酒劲还没过呢,而他又这是盛年,有些冲动却也是难免的。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在眼前,康熙也一样会这样。但因这躁动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送走了胤禛,康熙心里的不自在还是未散去,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在儿子面前动了□,虽然这做儿子的不知道,康熙还是觉得面子有些拉不下来,这就与普通百姓家父亲在儿子面前丢脸感觉威严受损一样。于是为了挽回面子的康熙在往后的几日在召见太子的时候也常常召见胤禛,果然虽还是觉得胤禛容貌十分清丽,却也不曾动过一分欲念。于是多日的不自在也终于散去,只觉得挽回了身为父亲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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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觉挽回了威严的威严的康熙也终于想起不该太过频繁召见除太子外的阿哥,便又是冷了胤禛一段时间,又见胤禛虽被冷淡却依旧不骄不躁,只觉对这个孩子更是满意,内心的特殊情结下又更添一分喜爱,当然这也只是父亲对得意的孩子的喜爱。
却说这日康熙先是到畅春园对太子的功课考查一番,很是满意之后又来到上书房检查众阿哥的功课。
众位阿哥面对康熙的到来自是反应不一,且不提胤禟胤誐这两个不愿好好读书的心中怎样苦恼,但说胤禛却也是内心也是不由发苦。每次康熙来他都要担心康熙会从他的字看出什么,虽说有进行掩饰,但康熙在胤禛眼里的高大形象还是让他有些担忧。说来康熙没有发现什么还是该归功于胤禛之前的字就一直是众阿哥中最好的,而这字的风骨自然也是自小就形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字虽会有变化,到底还是不会太大。加之胤禛稍稍掩饰,虽还是比同龄人好太多,想蒙混过去还是可以的。只是今天康熙自太子处出来心情便很是畅快,因而看到胤禛的字只觉比平时更为满意,满意之下心情也就更好了,于是这一段时间的冷落也就宣告结束了,“四阿哥功课做的很好,只是这字风骨虽好,字形却有些别扭,下午过来乾清宫吧,朕指点指点你。”“是。”康熙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其他阿哥功课也不错,只是还需努力。”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做得还不够好,我就不指点你们了,自己努力去。而胤禛听到皇父称赞自己的功课,即使是占了重生一次的便宜,好吧,此刻胤禛不再纠结于康熙会不会从他的字中看出什么,而是沉浸在康熙称赞自己的欣喜中。这种欣喜却又有别于上一世胤禛被康熙夸奖所带来的,毕竟上一世的胤禛对待康熙更多的是尊敬崇拜和渴慕,这一世却又多了一份亲近。被自己亲近的人夸奖,这种欣喜又带了别样的滋味。于是我们的康熙帝再一次有幸的看到胤禛的笑容,即使只是微弯嘴角,也是因此康熙发现胤禛那样稳重处处讲规矩的人似乎很是愿意亲近自己。而在往后的几次试探中,这种猜测也便成了肯定,而当这种肯定到来时,康熙也尝到了某种带着甜味的喜悦。
其实按说康熙有那么多孩子,喜欢亲近他的又怎会少,只是且不提之前康熙对胤禛就有某种特殊情结,便是多日相处下来康熙对胤禛这个儿子也是真心喜爱的,加之你突然发现一个平日再稳重不过、也不见得多愿意亲近别人的人因你的亲近而欣喜,这种愉悦自是难以言述的,也因此康熙虽有疑虑对胤禛还是比之其他阿哥亲近很多。当然这是后话。
且不说当时众位阿哥看到胤禛的笑容如何反应不一,就说这天下午胤禛来到乾清宫,看到康熙还在认真批阅奏折,请了安后便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康熙虽也知道胤禛来了,但到底奏折不是一时半会能批完的,而且他也想试试胤禛的耐心,免了他的礼后也就没再理他,继续低头批阅。而待到康熙自奏折中回过神来,却已过了一个时辰。看到胤禛依然是之前的站姿,满意之下却也免不了懊恼心疼,毕竟胤禛也才十二岁,他也没想他让他站那么久。但到底没表现出来,只是声音柔和了些道,“胤禛过来吧,写几个字给朕看。”于是胤禛便毕恭毕敬地上前写字,自然是不忘藏拙。
康熙仔细看了看,便也发现了胤禛手腕的用力方式似乎有些不对。想了想,便执起了胤禛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写,嘴里还不忘交代:“记得这一刻的感觉,你手腕的用力方式不对。”却说胤禛到底是两世为人,一把年纪了还要皇父手把手的教写字,虽是对康熙满腔敬爱,到底还是羞窘,因而嘴里虽还应着“是。”身子却不由得僵硬,白玉般的耳垂也慢慢染上了薄红。
却说康熙感觉到了胤禛的僵硬,只觉得奇怪,便抬起头来,视线所及便是胤禛带了薄红的耳垂,并且这红还有向双颊蔓延的趋势,当时虽觉美得别有风味,更多的却是好笑。想不到他眼里一贯稳重的胤禛竟这般容易害羞,再想到梦中那拥有铁血手腕的胤禛,康熙竟是起了逗弄之心,便也就假装不知道胤禛身体僵硬,反而靠的更进,嘴里还不忘教导这字应是这样写,那字又应是那样,直把十二岁的少年当幼童教。而一开始只打算手把手教几个字便让他自己练习的想法也不知不觉消散了,竟是一直到晚饭前康熙还握着胤禛的手,直把胤禛羞窘的一张白玉般的脸红艳的宛若滴血,僵着身子心里发苦。
到了晚饭时间,梁九功进了来:“万岁爷,要摆饭了么?”康熙想了想,也是时间吃饭了,就是自己不饿,胤禛也该饿了,于是便应道:“摆饭吧,再加多一双碗筷,四阿哥今晚就留在这吃了,还有去把太子叫来,我们也算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不一会,太子也到了,看到胤禛也在,便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打了声招呼,至于心里有什么想法却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了。但到底一餐饭进行的也算和乐融融,而吃完饭后,康熙也就不再留下胤禛了,“胤禛,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练字。保成,你留下,帮我看看奏折。”听得康熙的话,胤禛只觉一阵轻松,一向稳重的步伐在离开时竟是有些慌乱,而这康熙自然是看在眼里,心中更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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