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锡岩窜出马车,扶住老人:“老人家,怎么了?”正是昨日早晨在集市上碰到的卖木剑老人,骆锡岩见他神情凄惨,喘不过来气,忙抚着老人胸口,帮他顺气:“老人家,是不是那几个孩子又欺负你了?老人家,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老人刚从包打听那里得知,自己唯一的孙儿十有**已不在人世,十几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历历在自己眼前浮现,那肉乎乎的小脸贴上来喊着爷爷,老实本分的儿子挽着目不能视但端庄秀丽的儿媳带着笑请安,在院子含饴弄孙一家人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他们一桩桩一幕幕像影子一样在身边团团围住,正魔障间,骆锡岩拍着自己胸口,老人逃脱那些念想,怔怔的看着这个年轻人,面上焦急关怀出自内心,想来也是心地淳善,心中突现想法一丝希冀升起。
骆锡岩见老人不哭也不吭声,只盯看着自己,担忧老人神智错乱,忙喊贯墨来瞧,贯墨本就探头看车外情势,听得骆锡岩急吼吼的喊,跳下马车,骆锡岩哪等的了,一把拽了贯墨过来:“贯墨,你看这老人家,要不要紧?”
贯墨伸手重切了腕脉,道:“老人家,你脉沉有力无大碍,只是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脉道拘急而略显弦脉。心病我医不了,这双腿寒症倒是可以一试。”
骆锡岩忙道:“那现在就治吧?老人家,你别担心,不管是心病还是身子上的,有我家贯墨在,什么都治得了。”
老人眼中一片清明,叹了口气,缓过神道:“我这老头子治不治倒是不打紧,怕是耽误几位赶路了。”
骆锡岩不知怎么就觉得与那老人特别投缘,软下语气对贯墨道:“贯墨,你就提笔给老人家开几个方子吧,开完后咱们就走,快马加鞭不会耽误的,行不行?”
贯墨答应着,那老人眼见着支撑不住,双腿变形厉害,骨瘦的双手握着骆锡岩,颤抖着道谢。
骆锡岩感受着手中年迈的粗糙,那是爷爷的感觉,像极了这样的手拂过自己头顶,端正自己练拳的身姿,抹去摔倒后流了满脸的泪,骆锡岩胸口堵着:“老人家,我这就送你回去。”
第二十话 蹊跷密林踪一
贯墨掀帘子已进马车,在马车夹底层分拣了几味药材,清绸也有眼力劲的磨好墨,纸笔伺候着,贯墨执笔捻了墨,不消时雪白绢纸上落满工整小楷,写的详尽周到。贯墨虚折了那纸拿了草药纸包,清绸收好墨砚与狼毫,也立起身,贯墨回头道:”清绸,你且留在车内,我和锡岩瞧了那老人将这些交予他,便回来。”清绸答应着,贯墨踏出马车看哪里还有骆锡岩与那老人身影,车夫指着路边不远处密林,道:“少主,他们去了那里。”
贯墨往林子里去,车夫似要阻止,贯墨往前走着道:“无妨,这就回了。”
车夫往贯墨方向弹出一个蜡质小球,贯墨随手一捞捏着塞到袖袋中,进了林子,光线渐弱,透过高大稀松的红豆杉与马尾松林,依稀能听到车夫将马车赶至路边,健马发出短促打鼻声,越往林里去路边声音再也听不见。
林里极静,贯墨踩着松软潮湿土地步子有些急,惊起针毛鼠拱到枯枝里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察觉不到骆锡岩与那老人的气息,贯墨轻声喊道:“锡岩……锡岩?”无人回应,只余游隼掠过松林的扑翎声。
贯墨点了地跃起,踏过老松树树干借力,立于蓬起树冠四下里看去,毫无人烟,也无动静。这路边密林好生古怪,一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两人就消失不见。贯墨定了心神,细看下紫衫呈品字型排开,外围带状松林,突然骆锡岩的短打青衣闪过一角,往山谷溪边方向去了。贯墨忙脚点着细密针林叶子,白袍掠过,使出轻功去那处,谁知无论怎么往前赶,似乎总是与那衣袍错开,明明只隔着一箭之地,却触手难及。贯墨心惊,这绝不是“鬼打墙”,而是江湖传闻的奇门阵法。可惜八卦易理和阴阳五行生克之说,贯墨皆是不懂,更不提能找到破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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