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地问:「怎麽不是人事部副总?」
章华的回答言简意赅:「若下面的头头多是你曾经的上司,你管不来。」
27岁的副总?虽然章华怎麽看也不像用人唯亲的人,我还是想像不出自己成为行销部副总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我的失忆该不会是职场压力太大之类导致的?
我把这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章华说:「你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我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本来打算问她我们两个究竟是怎麽走到一起的,想想还是没开口,既然没有和她发展亲密关係的意思,我何必挑起这方面的话题,徒增烦扰。我真心觉得,对这件事装死就是目前对我们俩人最好的作法。
「我们家」是在高级住宅区的豪宅大厦中,就两个人生活来说空间很大,四房两厅,一主卧二客房一书房,装潢走黑褐白三色基调的极简欧风路线,裡头住客的生活物品不少,摆放得尚算错落有致,整体来说不会让人觉得太清冷。
或许是这五天以来刘医生同时对她进行了不少心理建设,章华似乎对我目前的状态认命了,完全当我是第一次来访的客人,领着我在整个屋子裡绕了一圈,顺道说明了一些物品的使用与摆放,同时把我安置在主卧隔壁的一间客房当中。
一起挪动了一些据说是我个人的生活用品到客房后,她叫了外卖和我一起用了晚餐,后来又看了会电视,过程中我们很有默契地只聊时事而不说其他更多关于私人的话题。
晚上和她各自回房后,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深深吐息。整个晚上的相处互动,谈话中章华好几次欲言又止,有时又刻意转移话题,明显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提那些让两人都不自在的事。我可以感觉得出她的疲惫,然而我又何尝不是。这个价值不斐的住屋,除了寥寥几件我熟悉的物品,还有部份合乎我的偏好习惯的家俱杂物外,包括那个女人在内,一切都让人如此陌生。
「你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我在心裡这样对自己说。
是的,医生也说了,回復记忆不是没有机会。纵然最后不能回復记忆,时间一长,陌生的也就熟悉了,对这个屋子是这样,对章华...除了爱情外也是这样。在知道我和她曾经是一对后,我试图去想像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比方拥抱,比方亲吻,却如何也想像不出来。
「时间,时间能解决一切。你要有耐心,不要慌,不要怕,一切都会变好的。」像催眠似的,在睡前我在内心再次对自己强调。
作者有话要说:
☆、04 家居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过着老人家般作息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又或可名之「章华说」。
章华说,我现在的状况负荷不了副总的工作,于是我向公司办理了半年的留职停薪。所有手续都是在家中办的,签署人就是我和她。
章华说,我会生病主因是压力太大,要放鬆心情,生活要健康规律,所以我早睡早起,其馀时间就在网路上閒晃,补补这七年丢失的进度,新闻人物、事件、影片之类的。这一补充核对,倒发现我的脑袋也没那麽精准,这几年的大事部分还是有记忆的,有些十年前的新闻大事反而印象不深,记忆时序上问题也不大,就是年份模煳了。
章华又说,要规律运动,于是乎每天下午四点半我按时到附近的公园慢跑,顺道买点菜回来。晚饭是我做的,因为章华说,你负责做饭吧,我不大会...。
许许多多的「章华说」,从我对章华的第一印象,完全想像不出她会有这样的一面。她往往都是在两人閒聊时澹澹一提,好像只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事要告知你一声,但你会发现,那好似耳边风一样的东西,很快就会变成她严格监督的依据。
比方某日我为了追个影集,晚上一点多钟还在客厅看着片子,就看见她从房间出来,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厅侧的牆,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
我说:「...再二十多分钟就看完了。」
她问:「那你打算明天几点起床,明天晚上又打算几点睡?」
这样的口气,依照我的性格,应该要愤起反抗暴政。可是想想平时好相处好说话的她,又看看当时她明显不高兴的样子,怎麽说人家终究是为我好,我摸摸鼻子,关掉电视起身回房去了。
隔天,章华举止如常,我倒是忍耐不住了,觉得应该为自己争取一点基本人权。
晚饭我特意煮了一些她喜欢的菜色,确保她能从前一天的坏心情脱离。等我们两人将桌上的食物都大半落肚,符合「吃人嘴软」的必要条件后,我说:「章华呀,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对吧?」
「你不是说你才二十二岁吗?」章华果真心情不错,嘴角是上扬的,似乎对我的开场白很感兴趣,边吐我上句话的槽,边从厨房端了杯水,回座等着听我的后续。
「咳咳。」我说:「这真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
「重点是,对于一个身心年龄皆满二十岁的公民,我们应该尊重她个人的选择自由。」看她睨了我一眼,于是我又补了句:「在某些时候。」
「我会注意的。」她点点头,同样也补了句:「在某些时候。」
听她这麽说,我知道当晚精心备置的晚餐算是白费功夫了。
后来,我逐渐摸清了章华的性格,凡是她不重视的,退让没有底线,凡是她在意的,必定坚持到底。这些日子以来,她大概将自己定位为我的监护人,所以我的生活就在据理力争和步步妥协下规律进行。
这也是难为她了,我设想将自己摆放在她现在这个处境,未必能有她那麽理智行事。情人一觉起来就把你忘了,不知道这是种什麽样的滋味?到目前为止,她让我很有亲近感,和她相处我觉得很愉快自在,在她面前我可以很放开地做任何事,但是这种亲近感,毋宁说是更接近于室友或闺蜜的。
也许这就是我每每对她妥协的原因吧,总觉得亏欠了她什麽。
虽然逃避着我和章华的关係,但不代表我对于过去七年的自己没有半点好奇心,相反的,我非常想恢復过去的记忆,或者至少要弄清楚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的人生记忆一片空白的感觉实在很糟糕。此外,刘医师说失忆症并不常见,而病患发病的背景在临床上也是多种多样,很多人是因为遭受重大伤害,但也有像我这种一朝起来就无故失忆的。我相信无风不起浪,那麽究竟是受到什麽样的压力或打击,才能让一个人潜意识裡宁愿忘记过去?
章华不反对我的努力,但也不鼓励这样积极挖掘过去的行为。她说(好吧,又是一个章华说)既然会遗忘过去,那代表我身体的心理或生理机制认为受到某种威胁,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所以我该做的是放鬆心情,再慢慢接触过去的人事物,渐进式地接受过去的自己,或许某日记忆就会自行浮现在我的脑海。
她这样说时我正和她一起待在书房裡,共同研究我的电脑。很遗憾,七年前我的旧笔电还是XP系统,对于七年后的我选用了什麽密码键入WIN8,真是一点想法也没有。我测试了记忆裡常用的几组密码,失败后又溷着试了我的生日、身份字号、手机号码、英文名、网路暱称,之后又把章华找来问了她的上述资料再试一遍,最后只差没有怒砸笔电。
加上之前对于智慧手机的登录失败经历,我忍不住向她抱怨过去的自己:「你认识的我究竟是怎麽样的一个人?怎麽和我认识的差了很多?」连个登录密码都改得这麽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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