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忍不住笑了。
不管她记不记得自己,龙熵永远还是那个龙熵。
不由得把脚步放慢,她牵着龙熵慢悠悠地走。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宁静地和她的熵儿一起走走路了。
龙熵念着她是伤员,由着她磨蹭。却不时皱眉瞥一眼她腿上的伤,半晌,还是甩开了李莫愁的手,沉吟一会儿道,“你腿上流血了。”
“无碍。”李莫愁说罢又意识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便摇摇头,想要拉着她继续走。龙熵却躲开了,站在一旁事不关己地道,“血腥味刺鼻。”
李莫愁一怔,随即苦笑一下。她怎么忘了龙熵大多数时候都是茹素的,所以大多时候见不得血腥。心内哀叹一声,这血腥大煞风景,可也无可奈何,只好拉过龙熵手心,写上“医馆”二字,随即加快脚步。
☆、末卷
然而医馆已经一片狼藉,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金轮做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莫愁立刻就否定了它,金轮国师虽然狠辣,可这些日子都相安无事,绝不至于突然之间毁掉这儿。
破落的医馆旁倒还有家茶铺,李莫愁欲上前询问,可只迈出一步就意识到问题所在,遂进医馆翻箱倒柜找出纸笔来,写给龙熵看。
龙熵大致扫了一眼,抿抿唇,竟然依言去问那茶铺的老翁。李莫愁在旁边听着,渐渐眉头越皱越深。
原来郑凤铎抱走郭襄后不久就遇到了疯疯癫癫的武三通,原本为了躲开达尔巴才走的弯路,哪知道达尔巴没甩掉,倒是武三通一来,看到婴儿就要抱走。郑凤铎手无缚鸡之力,被武三通一把强抢过去,达尔巴如何会同意!于是追着去了。
郑凤铎连忙赶回来报信,霍都也就赶紧跟了出去,只留下金轮国师和李莫愁。金轮国师以为自己已经封了李莫愁大穴,她如今半分功力都使不出,因此一点不把李莫愁放在心上,也就由她去了。
可是,郑凤铎却看到了这医馆里的虎子——那药童原名郑虎臣,其父郑埙,两年前乃是越州同知,为人刚正不阿,不善阿谀奉承,因为不懂变通故而得罪了不少权臣,其中就有同仁贾似道。去年被贾似道亲臣、同宗郑凤铎告发,以勾结外邦为名获罪,全家被撤职流放,不过一年便死于苦寒之地。郑虎臣作为郑埙唯一子嗣,也受株连被充军边疆,有忠义之士念其情,不忍郑家一门忠烈却遭此下场,遂私底下救出郑虎臣。
然而贾似道深谙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之理,手下人就一路追杀不休。保护郑虎臣的侠义之士也多为此丧命,后来无意中在山野遇到医馆大夫,便将这孩童交给了他。是以医馆大夫特地开辟暗阁供郑虎臣躲避,平日里多半也不见郑虎臣踪影,再者这里怎么也算是天子脚下,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郑虎臣平时不显眼,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羸弱的药童竟是当初刚直不阿的县尉之子。这医馆地处偏僻,虽是郑凤铎辖下,但从不见他到过此地。如此荒僻的穷乡僻壤,更是难见什么达官贵人。所幸这一年多来也相安无事。
谁料就遇到了霍都一行人。郑凤铎发现了郑虎臣,自然令人强行带走了这孩子,医馆大夫也一并被带走。至于金轮国师,本是要等李莫愁回来,然而他的两个徒儿都久无踪迹,单为一个李莫愁等在这里未免荒废时间。他认为李莫愁已经被封了内力,短时间内难成祸患,再者他来中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将时间多耽搁在李莫愁身上。
茶铺老翁学着金轮国师的语气说,“罢了,她大概是趁机逃跑了。我本意也不想杀她,只是实难为我所用,所以不得不杀。而今既然已经逃走,就暂且饶她一命。下次再遇到,贫僧可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说着茶铺老板打量一眼龙熵,又道,“两位姑娘不知道,那金轮国师要杀的人叫做李莫愁,听说杀人不眨眼,江湖中人都称她为赤练女魔头。据说她人美貌无比,但是心地比蛇蝎还坏!”
“咳。”李莫愁一口茶抿在口中没咽下去,险些被呛着。
“李莫愁?”龙熵喃喃道,“……林姑娘说,她是我师姐。”
李莫愁抬头看她一眼,却见龙熵目光幽幽地望着她,却对老翁说,“你再多说些她的事情与我听。”
“好嘞!”老翁俨然化身说书人,兴致勃勃地道,“听说那赤练仙子李莫愁,早些年的时候也是个心地善良的美人,可是后来遇到了……”他压低声音凑过去道,“嘉兴城里的陆展元陆公子,听说两人私定终身,连婚事都定下来了。可是李莫愁她师父不许,说什么古墓派弟子不得下山,硬生生把两人拆散了!”老翁摇头叹息道,“这一拆,就拆出事情来了!这陆展元陆公子是什么人呢?他可是咱们这嘉兴城有名的富家公子,胞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他也得成家立业吧?就在他被那女魔头的师父赶下山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现今的陆夫人,两人一路坎坷,回到家就结成夫妻啦。陆公子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李莫愁了呢,谁知道这李莫愁竟然为了他叛出师门,私自下山了!”
李莫愁听得瞠目结舌,转头去看龙熵时,却见她睫毛低垂,微微出神地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翁继续道,“这李莫愁知道陆公子已经娶妻生子,自此性情大变。听说一夜之间在黄河岸口杀了一百多口人,还带着她新收的徒弟洪凌波四处作恶。为了夺取她师父留给小龙女的心法,还特地杀回了古墓派,又在古墓派那里大开杀戒。不过最后还是败在了小龙女手里。”
“小龙女有一个关门弟子名叫杨过,也是个大逆不道之人,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师父。这正中李莫愁下怀,于是四下散播小龙女和杨过有染的谣言,毁她清誉。据说她阴魂不散地缠着小龙女,逼得小龙女把古墓派心法都给了她。可是呀,这恶人自有恶报,她的徒弟垂涎古墓派心法,竟然在客栈里放火把她烧死了!听说,尸骨无存呢!啧啧。”
李莫愁脸都绿了。龙熵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那国师要杀她,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老翁一愣,想了想说,“许是……许是她徒弟呢?听说李莫愁还偷了那国师的武功秘籍呢,如今她死了,那些宝贝一定落在她徒弟手里了,那蒙古国师一定是想杀女魔头杀不成,所以转而来杀她徒弟了。”
让李莫愁听得叹为观止。龙熵却一本正经地问道,“倘若如你所说,她和她徒弟自相残杀,那么她若死了,以她狠绝的性子,东西也绝不会落在她徒弟手里。再来,想那金轮国师也算得上一代宗师了,又岂会跟一个晚辈动手?这不通。”
老翁愣了愣,讪笑道,“坊间都是这样传的,姑娘你太较真了!”
幸而李莫愁现在不能说话,不然她一定忍不住骂死这老翁。可饶是如此,她一张脸也已经是红红绿绿又白白,几乎咬碎了后牙槽。这都什么跟什么!哪里的坊间会传出这种谣言!
手里的茶碗几乎要被李莫愁捏碎了。
龙熵淡淡瞥了她一眼,对老翁道,“你说的话前后矛盾,理都不通,不可信。”
“嘿嘿,”老翁讪笑,“咱哪管得了她们那些事!不过是闲来无事图个乐子罢了。”话音落时,李莫愁“啪”地一声,终于把茶碗捏裂了……
老翁脸色一变,忙退到一旁,看看那碎裂的碗和流出来的茶水,当即吓得连茶钱都不敢要了,直往后退。
龙熵看看她,道,“坊间谣传,不足为信。”她倒是自顾抿了口茶,不过入口脸色就变了变,强撑着咽下去就再没喝第二口,难喝。
她施施然起身,径自绕过李莫愁往前走,李莫愁见状,忙跟了上去,眼神问她要去哪儿。
龙熵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县衙。”
李莫愁大为惊讶,龙熵去县衙干什么?她自己倒是想去县衙。没想到那个虎子竟然也是被贾似道陷害的,她心中愤恨贾似道,因此见着同病相怜之人,便不觉珍惜。加之在医馆时和那少年相交不错,如今她倒是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龙熵去县衙干什么?
李莫愁百思不得其解,皱眉疑惑地看着她,可龙熵却视而不见。只施施然往前走,走了几步,见李莫愁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她也不解释,只是略一停顿,牵住了李莫愁的手腕继续走。
李莫愁吃惊地望着她这一举动,抬头去看时,龙熵却根本没看她,仿似这不过只是个顺手的动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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