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放下游戏机,小鸟似的扑过来。林铁衣偏过头,忽然问他:“在玩什么游戏?”无心怔了一下,只好把游戏机捡起来,递给他看。
林铁衣饶有兴致地摆弄游戏,无心忽然开口问道:“那个沈贤干嘛赖在这里不走?”
林铁衣扫他一眼,淡淡说:“这里是他的家,你要他去哪里?”
无心蹙眉,怒道:“他又不姓林!”
“以前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是他一路照顾我,给我找东西吃,讨水喝。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林铁衣心平气和地说:“我们相互扶持过,这根姓什么没有关系。”
无心冷淡道:“我就说嘛,你要是眼睛不瞎,也不能跟那种人走到一起。”
林铁衣把游戏机摔在床上,声色俱厉道:“哪种人?”
无心吓得缩了一下,嘴硬道:“又蠢又笨的丑八怪。”
林铁衣严厉而语重心长地说:“他长得丑,难道是他自己愿意的吗?沈贤脾气好,又勤快,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很懂事,没有坏心眼。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好。我能和他走到一起,是我的荣幸。”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无心呆了一下,半晌没有言语,低语道:“我不懂事,我有坏心眼?”
林铁衣及时收住了这个话题,笑道:“别钻牛角尖了,来,到我怀里睡一会儿。”
无心温顺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两人心平气和地闭眼睡觉。停了一会儿,无心幽幽地说:“爸爸,你的戒指呢?”
林铁衣迷茫地嗯了一声。
无心道:“就是那天夜里,你和我说你爱我,然后交换的戒指。”无心说着,举起手,纤细的手指上依旧戴着那枚素戒。
林铁衣想了一会儿,有些歉意地说:“逃难的时候,被别人抢走了。”
无心就没有再问什么。过了一会儿,耳畔响起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无心脑子里嗡嗡的,深吸了一口气,泪水簌簌地从腮边落下来。
他只道与林铁衣只是暂时地分离,却不知一转身就是沧海桑田。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却没有那样的好运。
☆、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无心轻轻地下床,穿上衬衫短裤,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挽起袖子,下楼去了厨房。
厨房里亮着淡淡的白光,沈贤坐在塑料凳子上,用削皮器削土豆。褐色的土豆皮散落在裤子、拖鞋、地板上。
见到无心出现,沈贤有些吃惊,但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而谦卑地笑,局促地解释道:“饭还没有做好。”
如今四周只剩下他们两个,无心收敛起平时那副天真冷淡地模样,他凝视着沈贤,从心底到眼神都透露出深深的厌恨和恶毒,半晌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滚蛋?”
沈贤呆了一下,身子一晃,微微攥紧了拳头,用轻而坚硬的语气道:“这里是我的家。”
无心冷笑了一下,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走过来,走到沈贤面前,轻声说:“你只不过是一个,趁虚而入的流氓。”他弯下腰看着沈贤,道:“我跟林铁衣,两年前就开始上床了。我在他心里面的分量,十个你也比不过……你以为他为什么眼盲,又为什么离开我?”
沈贤避开他,木讷地说:“我知道,他和我说过。”
无心直起腰,夸张地哈哈大笑。
林铁衣竟然……什么都跟这个男人说了,果然,他们两个不是玩玩,是认真的……是认真地打算在一起了。
无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抹了一把眼睛,扫视了流理台上切的整整齐齐的蔬菜,咬牙道:“就算你怎么讨好他们,也没有用,你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下人、奴隶!”
沈贤神情淡淡的,继续干活,丝毫不受影响。
无心忽然觉得心烦,抓起桌子上的一盆清水,哗啦一下泼向沈贤。沈贤敏捷地站起来,躲了一下,身上还是被泼了一半。
无心把盆子摔在地上,低声而厌恶地说:“滚出去。”
沈贤心平气和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无心将厨房里的东西摔得稀烂,自己蹲在地上,心里空荡荡的,清凉的晨风透过窗户,飒飒吹过,他的心并不比晨风更暖。
呆了一会儿,无心从墙角拿起扫帚,把地上的水和菜叶子清扫出去,然后用抹布擦干净流理台。他从冰箱里端出来一盘鸡蛋、西红柿,打开炉灶,往锅里面添了点水。
他想像沈贤那样的勤快懂事,他想取悦林铁衣。
无心是极聪明的人,做饭洗衣这种事情他以前没有做过,但是认真做起来,却一点也不输给别人。当天早上,屋子里的人起床下楼,看见无心穿着围裙,把热气腾腾的米粥和面饼端上饭桌,都觉得十分震惊。
无心脸上带着轻佻得意的笑容,开口道:“过来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林铁衣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桌子边,说道:“我说你一大早哪里去了,原来是跑去厨房玩了。”无心笑笑,给他盛了一碗粥,轻声说:“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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