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抵达西昆仑高地的第三日。征战,杀戮,身旁的一切于楚炎而言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世界,茫茫然在雪地中徘徊,思绪如麻。
“喊的就是你,还乱走个啥?”那壮汉见楚炎目光飘忽,嗖地投了一只飞镖擦着楚炎墨履插到白雪中,神思恍惚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掉头皱眉道:“我?我不是……”
既不是恶人谷的人,却在这恶人谷的营地中盘亘。
……可笑。
“不就是白瑾那个师弟嘛?老子认得!来来,赶紧把这瓶药给我送到落日岭去!”白瑾一行投奔恶人谷乃是少有的大事,那壮汉逮住了楚炎毫不客气,拿起几个堵着软木塞的瓷瓶子就往楚炎怀里塞。
无从推脱,楚炎只得用袍子稳当揽住东西,一阵闻所未闻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这是什么药?”
“让你送就送,少废话!”后头还有一大堆的活要干,那壮汉大手一挥,就把楚炎往落日岭的方向撵去。
人生地不熟,楚炎边走边问路,好不容易才沿着下山的小道赶赴落日岭。
若说西昆仑高地勉强还有几分人间的情味,那这落日岭就是彻头彻尾的炼狱无疑。
离着落日岭还有老长一段路,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吼已是铺天盖地袭来。
这每一声,都极重地撞击在心房之上,听了这惨叫,楚炎脚步一颤,差些便要将怀中的药全洒到了地上。若要用笔墨描摹这声音,大抵是野兽垂死挣扎前最后一声的嘶吼。然而如今传入耳中的却绝不止一声,甚至不止一个,此起彼伏,如坠无间。
“申大哥的药到了!”守在关口的恶人谷弟子见了楚炎手中药瓶,欣喜抢过一把抛在手中,仰头哈哈大笑道:“这下可有这帮耗子受的!”
早已说不清楚是惊还是怒,楚炎面色发白,也不敢再看里头究竟是怎样血肉模糊的惨状,下唇抿得几乎要出血了,掉头便走,一路气冲冲跑回西昆仑高地。
刚登上山道,一抹熟悉的水蓝映入眼帘,只见连若手里拿着捣药杵,坐在大药臼边上闷头忙活,药臼里是一堆鲜艳得诡异的曼陀罗花和黄杜鹃。
“你在干什么?”捣药的声音和方才的惨呼声交叠在一起,汹涌地在耳畔不断回响,楚炎勉力稳住心神,立在连若身前,不悦问道。
“刚刚有个疤脸大叔让我帮他捣药……”
“师弟——”楚炎双拳紧攥,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也不知道质问的究竟是连若还是自己:“为虎作伥,良心真的能安?!”
“……我不知道。”连若自知有错,嗫嚅着唇,但支吾了一会,还是轻声道出心头所想:“可是如今境况,你让大师兄还能到哪里去?我不懂什么正邪善恶,在我眼里,只有大师兄在的地方才是正道。我只想……永远陪着他。”
又是一阵亘古的沉默,只余下连若闷头继续捣药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
隔了许久,楚炎方是神色复杂地动了一下唇角:“大师兄生性放荡,总该有人从旁照看。有你和苏姑娘照顾他,我也就安心了。”
“二师兄?”
连若惘然抬首,不等想明白楚炎话中深意,那道扬长离去的背影已是消失在了山径深处,渺渺然不知所踪。
西昆仑高地以北,北茫山。山下就是入恶人谷前的最后一道关卡,重重护卫严守,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自由来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雪峰之巅,一身黑色劲装的人环抱双臂而立,脸上戴着唐门“解剑拜仇”的面具,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身后有脚步声夹杂在寒风呼啸中传来,黑色劲装的人侧首望去,面具后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笑:“久违了,白坛主。”
白瑾卸下了浩气盟的碧落青冥剑,手中执着一柄新换的碧空龙鸣,剑光生生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昨日是敌,今日是友。坛主不必戒备。”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出奇,分明是用内力强自压下了原本的声线。
黑衣人话音刚落,白瑾手中长剑一招两仪化形已是迎头劈出,剑气极快地往对头人身上破去。
剑快,可惜有人比剑更快。
黑影一晃眼稳当闪出数步开外,犹自环抱双臂,剑气旋即落空。
如此数招较量,黑衣人竟是连兵刃也不曾亮出,单单依仗这独步天下的身法,只守不攻,任凭白瑾剑招再高,也是有力无处使。
白瑾心下沉吟,刻意露出一处破绽,果不然,那道黑影下一霎已是晃至身后,伸指自破绽处探入,使力扣住白瑾提剑的手腕。
左手运指如飞,白瑾猛一侧身,聚力凝于拇指,极快地扣在黑衣人面具边缝处,使力往上一顶。
“哐当——”,那张红白黑三色的川剧脸谱应声落在雪地上,露出后头神秘莫测的面容。
“坛主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教人有些吃不消。”黑衣人松了扣着白瑾的手,伸指抚过许久没有接触到日光的脸。
白瑾定睛看去,却见面具后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与美丑都搭不上半分的干系,丢在如潮人群里也再不会有人注意第二眼。
然而一眨眼,白瑾便窥探出了新的破绽,冷声道:“只怕这一张脸,还不是七杀之主的真面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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