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书声犹在耳畔,三个稚气小童跪坐桌边,老太傅闭着双眼摸着长长的白胡子,跟着他们的读书声摇头晃脑,似是沉醉。小童们念了许多遍,却是不解书中意思。其中一个头戴黄色帽子的开口发问:“太傅太傅,这句诗什么意思?”
太傅眯着眼笑,却不解释,只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每次问你都这么说,我看其实是你也不知道吧!”另一个胖娃娃嘟嘴表示不满。
“二皇子,不可对太傅无礼啊,否则太傅手中的小竹竿又要打得你三天三夜做不了凳子了!”第三个小童明显是取笑他。
胖娃娃气的拿手去打他,小童一溜烟转到小黄帽子身后,胖娃娃在位子上可待不住了,起身就要去捉他,而小黄帽子正襟危坐,笑着看他俩追逐哄闹,直到太傅威慑性地拿起小竹竿狠狠抽了抽书桌脚,两人才吓得又赶紧回去跪好……
不敢多想,箫彻揉一揉酸胀的眼眶,快步走开。
☆、第二章上任 (1813字)
“小白,你说,刑部忙不忙啊?”见白离铭回头恶狠狠瞥自己一个白眼,箫彻连忙笑得堆起一脸褶子解释道,“我是怕我忙的都没时间跟你说话啊。”
这话对白离铭显然不受用,他强压住内心一阵阵的恶心,强迫自己用温柔的语调说:“箫尚书,皇上压根就没想过让你正儿八经办个案子。再说,一般邻小案在知府那就定案了,实再不行还有大理寺主审,刑部不过结个案、定个论,我想你跟我说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见箫彻似懂非懂地狂点头,白离铭突然放软语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放心,有我呢。”
箫彻拍拍他肩头咧着嘴笑道:“小白,偶尔你也挺可靠的。”
“那么,”白离铭的尾音刻意拖得好长,扯着箫彻袖子把他拉到自己前面,“你是尚书,我是侍郎,你走前面。”
箫彻掸了掸衣袖,整整了前襟,确定形象非常完美之后,转头冲白离铭咧嘴一笑:“你也知道我长得比你帅,还是我适合走前面。”
白离铭在他身后动作夸张地做一个呕吐状。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自箫彻和白离铭跨进刑部大门的第一脚起,李郎中和一干主事把他们头到脚夸了个遍。从翩翩衣着说到俊朗外貌,又从俊朗外貌说道贵气逼人,最后连箫彻的头发丝都被大力赞颂一番。
箫彻捧一杯茶,撅嘴吹吹浮在水上的茶叶,二郎腿早已高高地翘着,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
李郎中挥着小拳头不轻不重地敲打在箫彻肩膀,一脸谄媚:“王爷,这茶是今年新茶,上好的龙井,可合您意?”
白离铭不等箫彻回话,沉着脸道:“刑部倒是铺张,连茶也要一等一的上品。”
李郎中脸上笑意未变:“上等的茶是供王爷和白侍郎喝的,下官们平日都喝些粗茶陈茶,不敢浪费!”
箫彻笑眯眯摆摆手:“小白,你就别刁难李郎中啦,快来品品这新春第一茬茶。”说罢,把一杯茶喝的兹兹作响,十分不雅。
李郎中双眼狡黠地打个转,弓着身子窜到箫彻面前,从怀里掏出个白手帕。
“王爷,下官育有一女,正值豆蔻年华,容貌清丽、举止端庄。下官命人将小女容貌照实描绘在手帕上,还请王爷过目一阅,若得王爷垂爱,是小女一生的幸运!”
闻言,箫彻一口浓茶“噗”地喷了李郎中一头一脸,呛得自己直咳嗽:“咳咳……李郎中,你、你听谁说我要娶妻?”
李郎中抹一把沾了茶叶的刘海,笑嘻嘻解释:“王爷垂爱,已是小女高攀,小女不妄想做妻,只求留在王爷身边做个妾侍。”
箫彻嘴角抽搐,这个李郎中好像还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什么做妻做妾的,都是哪听来的。
白离铭再也忍不住笑意,伸手抢了李郎中手帕:“李郎中闺女长得美貌,配这个昏头的王爷倒是可惜了!”
箫彻大声清了清嗓子,正经问道:“李郎中,哪里来的灵通消息?”
李郎中用袖口擦干净脸上的茶水,一时不明白到底是得罪了王爷呢,还是得罪了白侍郎,“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回王爷,下官不该听信坊间传闻,尤其是那首《姨娘诗》!下官知错!”
“什么《姨娘诗》?你倒是念来听听!”白离铭笑的人仰马翻。
李郎中瞥一眼箫彻,见他没有阻拦,神色也不算太难看,摇头晃脑念道:“宁远王府,书卷飘香,金银满箱,珠宝琳琅,十二空房等姨娘。”
“哈哈哈哈……好文采、好文采!”白离铭笑的直不起腰,“李郎中,你家女儿画像我代箫王爷收下了!”
箫彻恶狠狠瞪白离铭一眼,打发了李郎中,伸手扯了手帕糅作一团:“瞎凑什么热闹!”
白离铭悠哉品一口茶:“送上门的美妾你不要?”
箫彻别过脸去乱哼哼。
白离铭凑近他打趣:“你倒是少有的正经!那首诗你做的?真不咋地,跟你人一样俗,要是老太傅还活着,非被你气死不可。”
言罢,白离铭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没事提什么老太傅,箫彻怕是又要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偷眼去看箫彻,他面色惨白,白离铭细声细语道:“箫彻……是我失言……你别……”
箫彻怔了怔,笑眯眯没事人一样:“小白,我出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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