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余这才放松了一点,哆嗦着一只手接了林宗递过来的目珠,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脑子里却乱成了浆糊,他就有点拎不清真假,这算怎么回事?他本来可以很理直气壮的朝那个女人吼一句:“我母亲早就不在了!”但是她那一句“长生”让他犹豫了,这世上真有长生?还有自己的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莫余觉得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自己的双亲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神秘,他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掉进了一个很大的局,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恍惚间,林宗叫了自己两声,顾莫余定了定神,眼神流转在墓碑和空地间,似是在犹豫什么,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抬了眼望向林宗,把他母亲的事说给了林宗听。
顾江天认识林宗时顾莫余已经十二了,所以林宗也只是知道这位挚友的妻子一年前过世了,至于她长什么样,叫什么自然是一概不知,现下听顾莫余一说,自然是极度的震惊,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二人就这样立在顾江天的坟前面面相觑,很站了一会,直到一阵大风吹来,把他们先前带来祭奠的纸钱吹走了一些,顾莫余才弯腰去捡,一边捡一边说:“林叔,先把这些纸钱烧了吧。”
林宗点了点头,二人沉默的烧完了纸钱,相顾无言,直到走出了林子,林宗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说:“小莫,你父亲恐怕……”恐怕死的没那么简单。可是这么说,对这个孩子实在是有些残忍。
“我知道。”顾莫余沉声低头的闷闷的说了一声。
“那你?”
顾莫余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望着林宗:“林叔,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哎,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这么说,行了,我刚刚也想了想,我记得你父亲是在你老家郁县,娶得你母亲吧,这样吧,我先回一趟你老家,看看你母亲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就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中央大教堂不是你一个人可以面对的。”林宗长叹一口气,友人去世,留下顾莫余这未及弱冠孤苦伶仃的孩子,生活对他已经够残酷的了,现在还要用他的父亲去刺激他,自己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去冒着天大的风险。
顾莫余有点为难的看了看林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如此反复过了好久才说“林叔,这是我的事,而且还是家事,还是别麻烦您了。”
林宗伸出手揉了揉他头发说:“傻孩子,我跟你父亲是好友,如今他已经去了,且不说别的,就单是你一个未及弱冠的遗孤,我都要照顾你,更何况你父亲的死恐怕不是像教会说的那么简单,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往这个大火坑里跳。”
顾莫余有点感激的看这他说:“谢谢林叔!”
告别了林宗,顾莫余回到自己的顾家大宅,想想这两个目珠是自己现在唯一的线索,还是好好保管为妙,于是就把目珠放在了自己枕头里面.
顾莫余一直认为,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什么密室宝箱或是隔着汪洋大海的孤岛,而是人认识的盲区!
常人会觉得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会郑重的放在一个有重重安全保障的地方,但是世界上有哪里能真正称得上安全的?只要有心,再坚固的防范措施都是过眼云烟。安全的永远不是地方,而是人心。别人认为这里绝对不会藏东西,那么即使不设防,也没人去动他,所以重要的东西他一般都是随便放,比如洗干净放着没用的被套里,吃完药的空药瓶里,枕头套里,或是混在一堆没用的东西里。这种地方,即使是被套或是药瓶枕头被翻到了,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可是大约两个月之后,顾莫余从檀青园回去时,突然发现家里乱的不正常,仔细检查一遍却发现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丢,他想了好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往卧室奔去,果然,自己放在枕头里的那个木头眼球不见了!顾莫余愣了半天爆出来一句“我问候你祖宗!”
枕头已经被刀捅的只剩一堆棉絮了,顾莫余扒开那堆棉絮,发现了一张纸条
“不是你的,不要拿。”
不是你祖宗!顾莫余气的牙痒痒,刚刚得知自己的父亲死得蹊跷,就有一个跟自己亲娘长得一样的女人给自己一个木头眼珠,除了那个目珠,其余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倒好,干脆连目珠都丢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顾莫余再环顾了一下自己家,火气又噌的一下上来了,心里默默的又把那个“抄”他家的家伙的祖宗挨个儿问候了一遍,搞这么一出,敢情收场子不是您老人家!老子现在可不是顾家大少爷,哪有什么仆人可以用,您老人家这么一翻,让我住垃圾场去么!
过了两天,顾莫余正准备给林宗写信告诉他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林宗的信却先一步过来了,上面写的正是关于目珠的事。
林宗说他在郁县老宅的床下找到一个箱子,看样子应该是他娘的嫁妆,但是他在一个梳妆盒里面竟然发现了一个一样的木头眼球!
林宗震惊之余细细的对那个目珠看了起来,结果发现这个目珠跟他们从那个女人那里得来的并不一样,眼瞳的颜色更深了,而且这个目珠看上去比顾莫余手上的新,眼球的白色部分颜色掉得不如那个多,但是他们形制一样。他觉得也许这两个目珠本身就是一对,只是那一个常年流落在外,就显得旧了些。
就在林宗正准备收起来带走时,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倏地闪过他眼前,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凉的一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那个人只是伸出了手,意思是要他手上的目珠,林宗犹豫不决,只觉得就这么把东西给别人太亏,但是别人哪里给他犹豫的时间,转手一记手刀劈晕了林宗,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西山了,目珠自然是没有了,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林宗坐在地板上想了想,突然就想到,要是这个目珠被人抢走,那顾莫余手上那个…….转念之间,他决定马上给顾莫余写信,提醒他小心,谁知最后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顾莫余看着林宗信上的话,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人家那么厉害,真要抢,自己这小身板哪里拦得住。他折好了信,放在一边,找了块能坐的地儿,开始细细的捋了一遍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开始是有个跟自己母亲长得很像的人给了自己一个目珠,然后是林宗在老宅里母亲的嫁妆里发现了另一个目珠,接着就是两个人手上的目珠都被抢走,还收到警告,要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这么在时间上从前往后的一顺,顾莫余就发现,自己好像是无意之间夹在了两股势力之中,那个女人是一方,抢东西的人又是一方,一边想把自己拖下这趟浑水,一边虽然对自己态度不明,但至少不想让自己插手这件事。敢情自己倒成了个关键人物,想到这里,顾莫余头都是大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陷入了如此奇怪的境地。
顾莫余本来想给林宗写信告诉他,自己手上的目珠已经被抢走了,但信寄出去之后却被信使告知林宗已经不在郁县而退了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莫余一下子又陷入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境地,他此刻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烦躁的很,那段时间,连程腕都怀疑老板是不是被哪家姑娘给拒绝了。
但是大约两个月后,林宗突然就出现在檀青园里,那是顾莫余正在午睡,突然就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再一睁眼,他几乎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又打发了程腕去泡茶。林宗见程腕走远了才开口说道:“那个目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莫余疑惑的看着他,他是想写信告诉林宗,但是那是信没有寄出去,林宗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珠不见了的?看着顾莫余疑惑的眼神,林宗说;“别那么看着我,我在里格县一个小拍卖会上看见了那一双目珠,被一个年轻人买走了,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顾莫余抿了抿嘴,心里暗暗腹诽,这些个少爷都是些什么怪咖,木头眼珠子也喜欢。怕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愣是把几年前的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
“是两个月前,跟你发现另一个目珠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先不说这些,林叔,这两个月你去哪了,我本来给你寄了一封信的,但是送信人说你不在郁县了,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林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那日目珠被抢,我醒来之后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本想回来找你商量商量的,结果我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下子撞到那个梳妆盒,结果盒子就摔开了,我当时本来就很不甘心,死马当活马医的把那个盒子捡起来又仔细看了一遍,结果真在盒子的盖子里发现有一排用刀刻的小字,模模糊糊的认不太清,就看清了里格这两个字,我想了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新进展,所以我干脆就去了里格县。到了之后,才又从一些旁门左道听说这么一个拍卖会。”
顾莫余扁着嘴想了半天,问了一句:“那个买走目珠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的啊,谁会无聊买这种东西啊?”林宗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是怎么想的,就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穿的很是贵气,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赤水丝,好像叫什么沧夜。小莫,你也做了几年茶生意了,这公会里可有一家姓沧的么?”
跟自己差不多大……么?
呵呵,那不成老妖怪了。
顾莫余晃了晃神,又马上摇头,“林叔,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我这小茶馆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就算他真是公会里的新贵,我又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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