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图熙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顾莫余额间流下冷汗,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过往的一幕幕像拨开了那层跨不过的迷雾一般,全部都清晰的展现在了自己眼前——是的,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身形有点不稳。顾行止站在他后面,让他靠着自己,右手揽着他的腰,想问他怎么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他发现顾莫余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模糊的空茫了,而是跟五年前一样,怒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冷哼一声质问道:“正义?因为这个狗屁长生,我全家都死了,阿止的那么小就没了母亲,你管这叫正义?!藐视个人意志把人像畜生一样拿来当实验体的教会现在还变成正义的化身了?别让人笑掉大牙了,这不是明显的看不起我的智商嘛!”
顾莫余右手抓着自己腰间顾行止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说:“你知道为了这个所谓的长生,这千年以来大陆上消耗了多少资源,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们的眼光永远就禁锢在这片土地上,你们知道大陆的西边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大陆吗!就算这片大陆上长生是传统,那又怎样,有了这个传统我们就永远无法前进,不要为自己的私心找个那么漂亮的借口,你们不配!”
顾莫余声音都在发颤,他辗转奔波几十载,居然还被人污蔑成是逆反真理的人,这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周兴走上前冷声道:“一派胡言,再说,就凭你们能耐我何?你们难道也以为今天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么?”
喻源啧啧了两声说:“你的外援要是指的周匄的话,那你就真的悲剧了。”
周兴不明所以,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的,周匄和周维礼推门而入,周维礼瞥了一眼周兴,走过去一脚体在他膝盖上,周兴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周维礼走到顾行止身边半跪下来说道:“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大雍皇帝了,对陛下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周兴突然一下机跳过来掐着他的脖子恨恨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这个孽种哪儿来的胆子胆敢篡位?!”周匄走过去,一脚踢在周兴头上说:“父亲大人,国内局势已经形同水火了,就算您真的得到了长生回去,政权也不在您这里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您对局势的把握这么迟钝了?还有啊,新皇帝可是您最爱的三儿子周卿呢。”
周兴现在已经完全颓唐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吴白水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有点不敢相信,他们这,算是输了?不!输了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顾莫余,你不是想要解除长生么,老子告诉你,长生解除的方法就记在你刚刚烧掉的《怙悛经》里,哈哈哈哈哈哈,后悔吧,你永远也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赵图熙听了都快气晕过去了,这是他们现在手上最后一张底牌了,是自己保命的信息,就被这个傻叉这么说出去了!他气的一巴掌打在吴白水脸上,几乎要吐血。
吴白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心更是瞬间就要爆了,也一拳挥过骂道:“老贼道,你他娘的气糊涂了,发神经啊,打老子!”赵图熙捂着鼻子一挥手就要旁边的白袍上,可是这种时候谁敢动?他气的七窍生烟,挽着袖子又是一掌过去,两人扭打在一块,比街上打群架的混混强不了多少。
顾莫余一直努力撑着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眼皮就像是铅矿一般重,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一点点消散,眼眶湿湿黏黏的,像是有血流出,顾行止无意间看了他一眼,整个人都被吓住了,顾莫余坚持了一会,站也站不住了,往他怀里一倒,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其实不只是他的眼眶,鼻子,嘴角,耳朵,到处都是渗出的血迹,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遥远西边来的客人
“简言之,靠自身制度的完善,来维持整个公会的运转就是公会的组织形式了。”周维礼站在书房里,拿着一个小木板边画边讲解。底下杉沙垄水的官员坐了满席,薛嘉彧宋秀夫也在其中,两位皇帝分别坐在两侧,也在底下听着。周维礼讲完这一段就宣布休息,顿珠仓决整理了自己的资料,预先走到了讲桌上开始准备下一场课讲。
距那天在教会的变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之久了,顾行止邀请了垄水的现任皇帝,就是顾莫余那一次去垄水商谈茶叶减收时,一旁站着的那个皇子赵怀瑾来杉沙访问,正好又趁着公会的四个公会长都在,顾行止干脆弄了个临时的讲座。
所有人都知道公会的那位大公会长五年不在,但是公会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松散,相反,在顾行止上台以后公会的生意反而是越做越大,但是却并没有听说公会有了新的最高长官,所有人都对这一组织的内部运转感到好奇,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究竟怎么做才能做到最高长官在与不在几乎无异。
顿珠仓决清清嗓门表示开始下一节课,他正色道:“我今天要讲的,不是公会的内部结构之类,说到底,我们四个虽然是公会长,但是这一整套的制度都是大公会长一个人定下来的,所以这其中的由来,只有他才能讲清楚,我今天要讲的是关于盐北之北的荒原。有多少人认为盐北高原的北边是大海的?”
在场大部分都举起了手,包括赵怀瑾。
顿珠仓决点点头示意,开始在木板上画图,那是一张各种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的图,一开始底下还没有人看懂,但是渐渐的,有的人就惊呼出来了——“盐北的地图!”
顿珠仓决很有效率,一张很复杂的地图一下子就画完了,他转过身问道:“刚刚那位识货的大人是谁?”
一个小官员站起来,说道:“是在下,垄水地官司民。”垄水官分六部,天地春夏秋冬。地官是户籍管理及赋税征收的部门,司徒是该部门的最高长官,司民是大司徒手下类似执行官一类的官职。垄水的大司徒带了这么个小官,看来不是他的亲戚就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啊。
顿珠仓决指着一块像睡着的胃一样的形状的地方问:“知道这是哪里吗?”
年轻人点头道:“是盐北高原。”
顿珠仓决又指着他的北边没有画的地方问道:“那这里呢?”
那个小司民犹豫道:“所有人都说是海洋,但是……”他顿了顿说:“我只是去过盐北最北的小城,是一个叫乌怀的地方,但是,那里的人从没有听说过大海…...这很奇怪啊,要是盐北之北是海洋的话,那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我…….我也不确定了。”
顿珠仓决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说道:“的确,为什么那里的人从没听说过大海,这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那么只有一种情况——盐北之北根本就不是大海。”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对他这个结论感到不可思议,盐北之北是大海这句话就像是“我等下中午要去吃午饭”一样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这个大陆,东边是东边海,西边是西边海,南边是淡水海,那北边自然也是大海啊,这还用说吗?底下所有的官员,不管是杉沙还是垄水的都一脸不信的表情看着他,顿珠仓决两只手放在前面往下压,示意台下人安静,这时,一个坐在薛嘉彧旁边的学士打扮的年轻人站起来,十分有礼节的双手一拱,但是语气间毫不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呢?您去过盐北之北吗?”
顿珠仓决正色道:“杜大人,正是因为我去过,所以我才这么说,我亲眼见到过,可你说盐北之北是大海,敢问在座的各位大人,不说盐北之北,有谁去过盐北高原的,请举手!”
底下一片死寂,那位杜大人没有料到顿珠仓决真的去过,一时间也惊愕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顿珠仓决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其实是在我们的想象之外的,但是大多数人因为懒惰而不愿去躬亲求索,导致这个世界上谎言横行,我可以随便举一个例子,我叫顿珠仓决,请问各位大人,有谁知道我姓什么?”
他这个问题一出,底下的人倒是踌躇了,在所有人眼中,像顿珠仓决这样的高原人,虽然名字都很奇怪,但是姓氏肯定无外乎在名字前面啊。
那位杜大人看着顿珠仓决说道:“世人之姓无外乎冠于名前,公会长难道不姓顿珠?”
顿珠仓决示意他坐下说道:“我们高原人,根本就没有姓氏,我的名是顿珠仓决,除外无他,没有任何姓氏,我们高原人,全都如此,在座又有多少人认为我姓顿珠的?”
底下再无喧哗之声,一片寂静,许久,赵怀瑾开口问道:“那,你说盐北之北是什么?”
“是荒原,广阔如大海般的荒原。”顿珠仓决回道,“而我今天要讲的,就是从荒原西边来的遥远的客人。”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的火星一样,瞬间引爆了在场所有人,倘若盐北之北只是无边的荒原的话,那其实与大海无异,反正都没有人,但是现在,顿珠仓决说了什么?“遥远西方的客人?”那是意味着在盐北之北还有人居住吗?还有,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不为他们所知的人吗?!这太荒谬了!
薛嘉彧站起来大声说道:“公会长,请问,你也是亲眼见过那个从西方来的人吗?”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