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小了一些,看起来快停了,不过李子月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便留了下来。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成霜染都冻麻了,三个人才回来,而费萌不出意料地没有回来——这说明她没被发现,已经在守株待兔了,说不定这一会儿已经看到接头人了。
那萨满不经意地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很快又将脸转了回来,大喝一声,开始跳起来。听到她口中的胡言乱语,李子月才发现这大约是个中年妇女,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上边是什么人。本来她不像管这闲事,但她觉得蹊跷,一般来说,骗这种农户,开口不会超过两千,去了成本赚个一千多也就可以了,但她为什么敢要两万呢?这不合常理。唯一的可能是,这女人只是一个中间人,赚的是一点劳务费,背后有人指使,指使的那个人,才赚大头。
那萨满开始念叨起来,将天上的神仙念了个遍,最后报自己是“铜仙左护法”。李子月听到这个名字忽然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道上有规矩,扎飞做法的时候,要报上上头的人,一来用这个名头吓退人群中其他组织的同道,二来也亮明身份,如果得罪了谁,也让人家知道找谁算账。当然,他们并不会真的报上自己顶头人的名字,而是有一个代号。这个代号内行的人一般都知道是谁,而外行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所以李子月一听“铜仙”这个名号,便知道这人是东三省最大地下组织头目刘云飞手下的人。
而她恰好和刘云飞交情不错,刘云飞还欠了她一个人情。有一次她去东北,正好遇见了条子,缠斗的过程中,碰巧救了刘云飞一命。所以刘云飞为了报答她,承诺说,东北没几个墓,但凡是她李子月看得上的墓,随便盗,只要请他吃顿饭就行。所以一来二去,倒是李子月欠刘云飞人情多一些。但是以李子月对刘云飞的了解,眼下这件事有蹊跷。刘云飞不像龙二,对手下人管教严得很,像这种自己拿不了多少钱,还把别人骗的倾家荡产的“中间人”活计,他是绝对不允许手下人做的——所以这个萨满,肯定是自己接活了。李子月微微地笑了笑,暗暗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发给了费萌——那是她们的暗号,意思是可以拿人。
萨满卖力地大喊大叫,一会儿叫神一会儿叫仙,忽然她拼命地哆嗦几下,好像被附体了,声音也开始变化,变得尖锐异常。李子月心里更加笃定这是刘云飞手下的人,因为她明显系统的训练过扎飞,不然不可能将声音变得这样异常。
“我告诉你,我是黄大仙!你端了我的窝,我就抄你的家,全家四口外带一只土、四条金鱼、六头猪,一个也甭想活——”那萨满尖叫道。
强子瞪大了眼睛:“她怎么知道二奎家有这些东西?难道黄大仙真来了?”
李子月没有理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萨满,只见她忽然跪了下来,颤颤抖抖地恢复了原来的声音,似乎在低低地恳求着什么。就这样时而乱蹦乱跳,时而低声下气地折腾了十几分钟,忽然香案传来一阵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而那萨满终于呼哧带喘地坐到了地下,似乎终于做完法了。
二奎颤颤巍巍地走上去,怯声问:“完事儿了?”
那萨满点点头,掏出一块布走到二奎家门前,拂拭了几下,那血手印果然便不见了。围观的众人皆是不住地惊叹。二奎见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要道谢,忽然见到萨满身后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眉目清秀,但是神色十分不善地看着那萨满。
这女人正是李子月,她轻轻地拍了拍那萨满,附耳道:“大姐,扎飞扎的不错啊,刘云飞不知道吧?”
那萨满闻言,一连后退了三步,用手中牛角指着李子月不断地晃:“狐狸精,狐狸精,大家快来打狐狸精!”
围观的众人早就注意到这个只身上前的美丽女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忽然听萨满一声尖叫说她是狐狸精,一个个都呆了三秒,然后便炸开了锅,谁也不敢上前。
李子月咬了咬嘴唇,她本来只想点那萨满一句,让她把钱还了了事,谁知道她来这么一手,真是逼人太紧了。幺大柱三人见状,连忙来到了李子月身边,李子月摆了摆手,走到香案边,看了看,拿起了满满一杯水高高举起,故意撒出来了一些。围观的众人谁也摸不着头脑,她这是要干啥?李子月不慌不忙地抓起桌上一把粉末状物体洒进杯中,三秒过后,她将杯子倒了过来,里面滴水全无。
这其实是很常见的魔术,每个学过扎飞的人都会,在大家质疑的时候显露写神通。那些粉末是特制的魔术道具,可以吸水,又可以做出爆炸声。本来如果在舞台上,大家未必认为这是什么神通,但是此时此刻,大家却都信了,因为刚刚大仙用过的东西,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水和沙子,怎么会是魔术道具呢?
一个动作把众人唬得鸦雀无声,所有人觉得这女人必定是狐狸精无疑了,最惊讶的莫过于猴儿。
趁着大家不说话,李子月开了口:“我不是什么狐狸精,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大仙,你们想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没人回应,但答案毋庸置疑。那萨满的小腿明显地哆嗦了起来,但是左边站着幺大柱,右边站着李贺,她想走都走不了。李子月走到门前,在血手印稍低一点的位置抠了一下,指甲里显出一些红黑色碎片,似乎是血液干涸凝固的东西。她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又给前排的人看了看。
“这个呢,是鸡血。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那个位置会有鸡血呢?这是因为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将鸡血涂在了那个位置,然后到了半夜,黄鼠狼就会循着气味过来。但是这个位置不高不低,黄鼠狼勉强才能够到,只好跳起来,又撞又挠,这就导致二奎连续几个晚上听到挠门撞门的声音。但是一开门,黄鼠狼就跑了,所以他根本看不见人。黎明的时候,这个人再把血擦掉,连续几晚如此,为的是让二奎坚定了闹鬼的心。而昨晚,这个人用特殊材料在门上拍了个手印,这种材料闻上去很像血,而且很难擦掉——不过这位大仙手里的布也浸过特殊液体,所以一擦就掉了。”
强子的神色半信半疑,开口问:“那……那你怎么解释二奎家丢东西啊?”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