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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12

为了她，你愿意去得很远。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日乔来到侯家大宅前，看着太阳掉到气派不凡的屋子後，让再财大气粗的都得退到阴暗处。

她没想过和侯向宏会有所交集; 接到他的来电时也就不住有一丝错愕。从其话语中，也显出侯向宏本身的不自在，尽管说话对他来说本该是一强项。或许正因如此，双方都比一般情况下来得爽快。

家佣把顾日乔招呼进大宅，交代说侯家二少正在归家途上，便领着她到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门前。轻敲在门上，家佣推门而进; 顾日乔亦紧随其後。

坐在床上的侯芯慧正看着窗外的夕阳。扭头看过来，一片讶异才跑到苍白的脸上，然後换来一丝愉悦的丶脆弱的微笑，向正站在大门的顾日乔伸出双臂。她大概不知道今天会有访客，更没想到会是她；脸上再无力，那微笑还是硬撑着不愿离开。

顾日乔是稍稍被侯芯慧那明显的脆弱呆了一跳，才挤出了微笑，走到她床边，给她一个温暖的丶扎实的拥抱。那拥抱，无声地取代了一切，存在於两人之间，矛盾地让彼此在视线范围外得以亲近。然後听见她柔弱地在耳边说，乔姐姐，我很想你。她拍了拍她的上背，告诉她说，芯慧，我也很想你。

这一刻，两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同一个想法。若然时间停留在这刻，即使看不见，我也会感到满足。

「芯慧。」顾日乔松开了拥抱，坐在她的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抚她那微凉的脸，「你辛苦了！」

「乔姐姐。」她侧着脸，让脸蛋完全沉醉在乔日乔温柔的手里，「我很开心。有你在，有BABY在，我就很快乐。」

「傻瓜。」

她把侯芯慧搂进怀里，就让她沉醉在这虚假的温馨里。随随，她也如顾日乔所愿地睡去；睡得很稳，像个小婴孩一样。还是那张如孩子般纯真的脸，毫无快为人母的感觉；这大概不是什麽值得高兴的事。顾日乔轻抚她的发，亲吻她的额角，为她盖好被子。

为这样的她，你愿意去得更远。

离开房间，才发现侯向宏已回到家，站在门廊尽头那扇窗前。夕阳的光落下，让他的脸容完全被隐藏於黑暗中；却还是散发着浓烈的沧桑感。在法庭外的意气风发，和在医院内向自己挥拳时的年青怒愤，都已褪去无纵。生活，在外人不察之下磨平了他的棱角；此刻，却有意或无意地暴露於顾日乔眼前。

「顾医生。这边请。」

在侯氏夫妇的房间旁，是侯向宏的家用办公室；内里尽是沉色欧陆陈设，营造着学院式的老旧氛围。和窗户对望的那边墙立着高至天花板的书柜，内里置满法律书藉；书架前侧置着墨绿色的皮制沙发和茶几，与侯向宏的大号办公桌相遥望。

侯向宏示意顾日乔坐到沙发上，便走往办公桌旁的一个中型橱柜，从内拿来洋酒和酒杯。

「顾医生。」他把酒杯送到顾日乔跟前；顾亦只好接过。「我先为上次的无礼向你陪罪。」

「没事。」看着侯向宏一口气把整杯酒喝下，她也只好喝下了好一大半。「我明白。换了是我，可能不止一拳。」

「你明白就好。」他坐了下来，看了看书架上的事，沉重地叹了一声。「一切，都只为了芯慧。」

「包括今天。」

侯向宏扭头看了过来，顾日乔以气定神闲的眼神回应。空气凝着数秒，又或数十秒，侯向宏始仰首大笑，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把酒杯添满，狠狠喝下去，笑着，他看着顾日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