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渊看着他道:“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君倚要对桑落动手,就在前面不久的路上。”小楼一听,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也顾不得外面大雨,便要出去找桑落。
夜渊一把拽着他,不让他走。
小楼猛地回头:“你做什么?桑落有危险,我要去救他!”小楼的眼神冷如冰雪却又燃烧着火焰,夜渊心中忽然觉得五味杂陈,昔年在天界,那一日楼衍玉身死,一场大雪遮天蔽日,他是否也是这样焦急神色要去找自己,固执地相信下毒手的另有其人
不知何时,夜渊的眼睫被水沾湿。
不知是那雨还是泪。
“你这样救不了他,只不过白送上一条人命。”夜渊惊讶于自己此刻说话的声音竟能如此镇定。小楼怔怔看他,带着懊恼与自责:“我知道我没用,可我不想就这么袖手旁观。他是因我才遭祸,对不对?”
夜渊咬牙道:“你失忆不过是因为一碗药,我可以帮你解开对你记忆和法力的封印,到时候,你再救他才有用。”小楼的声音已接近哽咽:“你快解开啊!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他已急红了眼眶。
说实话,夜渊并不想让楼枕寒恢复记忆,他这一生活得太累,根本无法放下仇恨,所以被卷入的人谁都无法解脱,他知道,如果楼枕寒想起来,一定会恨自己。可是他无法在一条人命面前继续自私下去。
“小楼,对不起。”夜渊别开眼,然后忽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他将食指点在小楼的额头上,口中默默念着繁杂的咒语,浅淡的银光浮现在二人周身,又被水珠反射出去,整个雨日一片朦胧的银。小楼紧张地睁大眼,一动也不敢动。
夜渊的眸中流转着极深沉的墨蓝色,有淡银光芒从他眼底闪过,当一切光芒都耀眼得足以让人落泪时,小楼忽然觉得一股熟悉的记忆汹涌而来,湮没了他所有的思绪。天宫、梨树、父皇鼓励的眼神、弟弟可爱的微笑、文羲月下习字的身影、桑落爱恨纠葛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头脑欲裂,同时,一种充实而又磅礴的感觉充斥在他血脉中,随着记忆一同回来的,是那让他足以践踏无数生灵的法力。
夜渊心中却略有苦涩,更多是一种快然。
一切银光寂灭,楼枕寒缓缓睁开那双凤眸,眼中也无悲喜也无爱恨,他的眼神还是很冷,但不知为何,消去从前眼中破败的颜色,多了几分神采:“夜渊,这么多日你可真会做戏,竟然和那酒仙串通骗了孤那么久!”
夜渊叹了口气:“我做错的我定会偿还,现在我们先去救桑落。”说着拉起他的手却要走。楼枕寒将他的手挥开了,他残忍地勾起唇角,张狂大笑:“孤为什么要救他?是他害孤呆在魔界,也是他害孤被一群魔族围攻,孤现在乘乱杀出一条血路就能回到天界做我尊荣无上的天帝,他被乱刀砍死还是身首异处和孤有什么干系!”
夜渊一愣,那个刻薄薄凉的楼枕寒又回来了,他忽然开始懊恼自己的决定:“枕寒,你若怨恨我,我可以将命给你,但是你要知道桑落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爱他,但小楼只有他!”楼枕寒猛地挥开他的手:“孤不是那个傻子!”
夜渊长叹:“我知道,但是小楼与他那么多日,我不信你没有半点感化。你被小楼改变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打定主意,如果小楼真的不听劝,他就一个人去救桑落。
楼枕寒冷笑,正要反唇相讥,谁知竟然想起了那只草蝴蝶,还有春盂祭舞上自己缓缓揭开那红纱,与桑落四目相对两相笑面的那一刻,他想起在街道上,他们一前一后行走,他想起,桑落拿起糖葫芦凑到他唇边。
夜渊说得对。
楼枕寒此生无血无泪不会再爱任何人,但是小楼却是真心实意喜欢桑落。
那种喜欢不曾掺杂任何杂质,那样单纯而真挚,那是一粒美好的种子,纵然楼枕寒再不愿,还是栽在了他心里。
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意志,因为即使他不承认,小楼仍然是另一个他。
“该死!”楼枕寒忽然咬牙道出这么一句话,“那些人已经来了!”他话音刚落,便有魔族高手破门而入。二人很快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楼枕寒杀了一个魔族侍卫后夺过了他的剑,刀光剑影,雨水四溅,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就像这么多年,他从未看清他的心。
鲜血迸溅,滴落在地上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雨声如击鼓,雨水似跳珠,落花时节残红满地,又多了几人送命。
二人边杀边逃,不知不觉竟与杀红了眼的桑落会合,那时桑落身上已是披红挂彩,肩胛骨更是被长剑洞穿,不断有血从中流出。看见楼枕寒,桑落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夜渊的剑尖不断滴着血,他沉声道。
楼枕寒与桑落也知道君倚和夜渊情分,定不会伤他,便颔首飞奔而去。
夜渊叹了口气,他的对面,是被拦住不敢多动的魔族:“我这一生,似乎总是做错,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这一回,我要他们活着回去!”
那些高手很多与他都有情分,也知他虽是好脾气,却也不是好对付的:“夜渊大人,陛下说了要对你留情,您还是不要阻拦我们了,不然我们,也只好对您动手。”
夜渊眼神如刀,凌冽战意如海:“那你们就动手吧。”
那些人只好咬牙冲了出来,雨与血迸溅,寒冷刀光中,看不清桃花面。
当君倚踏着志在必得地步子而来时,夜渊已解决了他们,他的身上全是血,别人的血。看到君倚时,夜渊苦笑:“你还是来了。”“我当然要来,以确保万无一失。”君倚笑着,他的手上,有一把薄刃,泛着血红的光泽。
“君倚,你虽厉害,却未必拖得住我。”夜渊笑得温柔,却因为白玉面容上沾了血,而多了几分肃杀。君倚笑容诡秘,眼中猩红如血:“若是你未曾与人缠斗,那我却是无法拖住你,但你而今杀了这般多魔界高手,气力已尽,剑势已残,又如何敌得过我?”
夜渊一怔,终究长叹,清清淡淡两个字:“罢了。”
君倚正要笑,却见夜渊提着剑冲上来,一字一顿道:“这条命,不要也罢了!”
雨势渐歇,楼枕寒而今也没有空与桑落多计较。而今性命难保,前仇旧恨哪有空算?这厢桑落已是伤重,那厢楼枕寒断指未好,法力才复,应付这么多魔界高手本也无事,勉强可保个平安。谁知,就在二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时,远处有一人缓缓而来,紫色内摆与黑色外袍翻飞,一双紫色的眼睛已恢复无损。
是他,沉紫。
楼枕寒握紧手中长剑,心下略苦。他知道,当日自己就应该杀了沉紫,而今他记忆恢复,重新回归魔尊之位,已非自己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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