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淡淡道:“平步青云未必可以锦食无忧,朝深似海,在岸上至少可以安然无事。这一点,想必夏郡守也很清楚了。”
夏扬之眸色一暗,“当年的事……王爷如今还在记挂么。”
白辞把玩着茶杯的手略略一顿。
“白尚书过世的缘由,下官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当年更是悲愤得难以自抑。但毕竟宫内之事纷杂不清,难以一事给所有人定罪。更何况……”
白辞静静听着,唇角的笑意依旧温和,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夏扬之暗中润了一下干燥的唇,继续道:“……更何况当朝圣上治世并无偏颇,且如今西北动荡,再历波折必令朝野受创。下官希望王爷不要……太过偏激。”
修长的指轻轻抚过青瓷靛纹的杯壁,白辞抬眼,目光依然平静如水,淡然无波,“本王不明白夏郡守想要说些什么。”
夏扬之道:“下官曾经看着王爷长大,对王爷的性情多少了解几分。朝中之事也略有耳闻。如今皇上突然派王爷做钦差前来江南,虽然未必有人敢妄自揣测提醒皇上,但必然有人已经开始提防了。”
白辞看着夏扬之诚恳沉肃的脸色,忽然笑了。
“夏郡守。”白辞道,“不要太信任自己的判断。也不要以为,一个七八岁乳臭未干的少年,二十年之后还能在你的揣度之中。”
语气淡漠舒雅,似不带半分警告之意,却令人倏然战栗。
夏扬之慌然起身离席,跪伏于地,“下官愚钝,妄加揣测,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白辞从座位上站起来,俯身虚扶,“夏郡守多虑了。夜已深,明日还有要事,夏郡守早些歇息。”
待夏扬之离开,莫伯走了进来,低声道:“王爷。”
白辞解下长袍,递给莫伯,道:“盯紧夏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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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王奉旨下令开仓放粮,将一百石稻米运往南部十一县,百户人家排队领粮,白王及江南郡守亲为,未假地方官员之手,最后一户领粮离去,正合百石粮尽。
傍晚,夏扬之备了酒席,请白辞与容镜同聚。
容镜被白辞拉着分了一天的粮,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第一道菜上来,正巧放在他眼前,容镜看也不看对面的两人,就着眼前的盘子就开始吃。
白辞也未制止,看着夏扬之,略带无奈道:“本王没教育好,还请夏郡守不要见怪。”
夏扬之昨日离开白辞的客房,就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他与白夜归同朝为官多年,两人过从极密,他更是从小看着白辞长大。以他对白辞的了解,及白辞多年来深藏不露的行事,白辞绝不可能安然留在王府,纵情书画一生。
此事埋藏于心多年,终于有机会得以出言相劝,却不想白辞似是而非,似胁非胁的态度让他再无从下手。
原本以为今日白辞会对他严加提防,不想白辞竟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一如既往温声和语,平静雅然。
倒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跟来的容神医,实在看不出半点可靠之处,倒忙不帮已是万幸,如今上了桌菜都没上全便开始下手,别说是神医,连个庸医都比他有风骨。
若论风度翩翩,朝野上下无人比得过白王。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竟然带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少年跟来。
夏扬之只得回笑,“无妨,容公子这是真性情。”
容镜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倒出地方来说话,“夏郡守过奖了。”
夏扬之:“……”
白辞取过手边的茶饮了一口,道:“怎么不见令公子?”
夏扬之道:“犬子月前去了苏州,估计近几日便能回来。”
“苏州?”
夏扬之道:“据说是有个赏兰会,犬子别的不才,倒是很喜欢画兰养兰。”
“兰花?”容镜插嘴,“阿拓也喜欢兰花,我记得当初他回神医谷,带了一堆兰花种子回来种,种的一后院都是。”容镜用嘴撕了一块鸡翅,“搞得爷爷我当时都不敢进他的院子,味道熏得头都疼。”
白辞笑道:“种一院子草药你就舒服了。”
容镜拍拍白辞的肩:“白白,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这时,一个下人小跑着进来,对夏扬之道:“大人,公子回来了。”
话音未落,门开了,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形容清俊,眉目间和夏扬之有几分相似,却带了几分放荡不羁。他环视了一周,见桌上多了两个人,开口便道:“有客人?今天还真是热闹。”又向旁边寻去,“青鸢呢?再添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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