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邺对这个一母同胞的感觉还是很复杂的,他一面对他冷言冷语,一方面却又暗地里关心他,曾在他受罚的时候去“思过堂”看他笑话却掉了馒头嫌脏扔在那里给他果腹;也曾在他院门口“不小心”落下纸笔;也曾抱着一床面旧里新的被子扔到他院里,脸上挂着嘲笑,指着顾邺说他就适合这样的破东西……虽然那时对他每天的操练,武功招式总是格外的严格,现在看来,是想让他强大起来吧。这样的用心良苦,也成了顾邺对顾家恨不起来的一大重要缘由所在。
那时顾邺踢馆,不过是想寻一个了结,况且,他恨的人,始终是那个给他性命却情性凉薄,最后害的他未能见母亲最后一面的顾家老爷顾升!没想到世事难料,顾家老爷伤寒未治,终于油尽灯枯,下了黄泉!
父债子还,顾邺向顾东兴发起挑战,以一场比武定胜负,这一局,胜与不胜,顾邺皆是不在乎的,他所求,不过一个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结果罢了。
那一招,虽未曾出剑,却是用了七成功力,可怜三年前夺得武斗会探花之位的顾大少因前不久遭贼人暗算受了内伤还未痊愈便翻趴在地,这下伤势愈重,面色苍白,嘴唇颜色褪尽,冷汗涔涔,口吐鲜血。顾家主母一看自己的心肝儿肉受了重伤,心中悲愤不已,全然失了平日的高高在上,若非下人拦着,恐怕她会似泼妇一般冲过来抓挠他的脸,扯他的头发罢,二少二话不说,背后袭人,顾邺因着阳老前辈的故事平生最恨背后偷袭,当下便掌中聚气,一挥手在顾二少即将碰到人之时将人远远甩开,撞到墙上之后,肋骨断了两根,顾邺这才冷冷瞟了顾家主母一眼,眼神像是一把利刃穿肉透骨,一字一句道,“我叫阳夜,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顾家主母吓得怔住了,顾邺这才迈着步子走开,身后传来顾家主母哭天抢地的呼喊声,心下道,这也不过是个不能抓住丈夫的心,将一生寄托在儿子身上的,迟暮的可怜的女人罢了。
虽放了狠话,顾邺却再不想与顾家再牵扯不清了。
顾东兴摇头苦笑,“公子见笑了。不瞒公子,当初在与阳公子比武之前,顾某已经深受内伤,未曾痊愈,经此一役,内伤更重,所以调养至今未能恢复,咳咳咳,”又猛咳起来,“舍弟以为公子胜之不武,气不过,这才三番四次找公子的茬,望公子大人大量,放了他吧。公子内力深厚,修为高深,即使顾某没有受伤,也只不过是延长时间罢了,我与公子一战,输得心服口服。”
顾邺惊诧,顾东兴居然是带伤和自己比试的,心下暗叹口气,“顾大少气度叫阳某佩服。”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顾东兴连连摆手,猛地一咳,指缝间淌出血丝来,身躯却直往下滑,顾邺吓了一跳,忙扶住喊道,“顾东兴!你怎么样?!”
当下众人皆围上前来,徐离延却只是站在桌边,冷冷瞧着,巴赫赞和是个懂医道的,蹲下,诊脉,皱眉道,“咦?这顾公子是虽是两重旧疾复发,可这脉象着实诡异,像是这大半年来未有好转的迹象,怪哉!怪哉!”
“能治好吗?”顾邺半抱着顾东兴,面露焦急。
“罕儿,把回转丹拿来,”巴赫罕从袖中掏出一个白底蓝边青花小瓷瓶,巴赫赞和从中倒出一粒通体雪白的小药丸塞入顾东兴嘴里,顾东兴紧锁着的眉这才渐渐松懈了下来。
“伺竹,去给顾大少爷准备一间屋子休息,找人看好护周全。”徐离延道,伺竹领命而去。
众人再度回到桌边。
“多谢赞和王爷救命之恩,多谢巴赫王子。”顾邺抱拳,“在下欠二位一个人情。也多谢王爷的高抬贵手。”
最后那句感谢顾邺心里有些别扭。
巴赫赞和摆手,“无妨,只是,”蹙眉道,“阳公子,依我看,这顾公子倒像是中毒的症状,在下曾听过一种毒药,名曰‘销生丸’,此物能够将习武之人所受的内伤拖延,久治不愈,消耗武功修为。恐怕顾公子中毒已久了。”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再无先前那般其乐融融。
顾东兴醒了之后要见顾邺多谢救命之恩,顾邺闭门不见,遣小二将人打发走了。
转眼间离武斗会之期日渐临近,皇城一时间成了闹哄哄乱糟糟的一锅粥。
今日传某某大户人家丢失金贵物品,明日谈谁谁曝尸东城门小巷子里头,浑身苍蝇乱飞……鸡鸣狗盗,杀人越货之事增多,只是嫌疑人众多,难以高下立判,京中平头百姓更是卯时一过,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东城门一带的住民犹胜其他。一时间,京城百姓是人心惶惶,这不,还有人在自家院内烧纸钱,好酒四时果蔬在香案供着,求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大发慈悲,让这武斗会快早些结束。
黄铮也不敢再随便去东城门瞎晃悠了,说是怕这一不小心,钱袋子里的银两就长翅膀飞了,虽然自己也身怀绝技,但是端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不是,这万一碰上小偷的祖师爷不免也得肉痛一回。
顾邺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拆去了黄铮的假面皮,“瞧这话说的,你难道不是怕天天跟在您后头那位瞎转悠的出了点什么事,你这条贱命担待不起么?”
黄铮死鸭子嘴硬,“那人爱跟着关我什么事?我就是嫌人太多,挤得慌!这在人群里一钻,满身是汗,还得黏上别人的臭汗,啧,哪有待在客栈来得爽利?”
“是么?那你连春莲阁都不去了是怎么回事?也不怕那红牌花娘楚楚夜夜抚琴暗自落泪?”顾邺将黄铮逼到墙隅。
“阳夜!你就非得拆我台是不?”黄铮跳脚。
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阳公子,黄公子在这儿么?”门外人彬彬有礼。
“在的,请先生进来吧。”顾邺不顾黄铮向他摇头投来的哀求的目光,朗声道。
黄铮一直妄图用眼刀刺穿顾邺,心里恨恨想,好你个顾邺!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巴赫赞和推门而入,“黄公子,今儿可还去东城门?已经三日未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黄铮忙摇头摆手,“外面太乱,天气又热,还是待在客栈好。”
“既然如此,那么巴赫王爷和黄公子在客栈好好讨论研究一下中原医药如何?”徐离延从巴赫赞和身后出现,摇着扇子,嘴角含笑。
“好,”巴赫赞和忙附和道,“甚好。正好请公子为我释惑。”
“这……”
徐离延仍是言笑晏晏,“若是担心叨扰到阳公子的话,自可不必担心,本王意携阳公子出去遛一圈,黄公子您怕热,就在客栈好生待着。”
“是。”黄铮苦着一张脸,心里流下滚滚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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