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种想法的确是自私,但是在来迟的认知里,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有些人总会为了各种理由,心甘情愿吃苦受难的,若要怪便只能怪自己。
一直到晚上就寝了,白如墨虽然很想凑合着睡一起,但是来迟嫌弃他打呼噜,幸好这是皇后的偏殿,外面设置有侧室,一般都是贴身宫女睡的,以便晚上随时传唤。最终,白如墨以随时照看来迟为由,硬是晚上睡在了外面。
来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情不好,静静陪着自己,虽然方式有点别扭,但是心里还是暖了一下,便由着他了。
子夜,来迟已经沉睡,房间唯有一盏微微的宫烛燃着,却有人悄悄推门而入。
“便知道你会来。”白如墨打了个哈欠,拥着褥子坐起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壶,看着站在门口的阜盍摇了摇,轻笑一下:“突然之间好想喝一杯,独饮无趣,可要相陪?”
“你为什么在这里?”阜盍皱起眉头,他已经将来迟视作自己的人,而在他的概念里,三更半夜睡在这几人的房间里,实在是难以忍受,即便只是睡在外面,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几十年的好友和一个大夫!
不过阜盍心里也清楚,若不是有事,按照白如墨的性格,也不会半夜不睡在等自己,便也没有再纠结,又怜惜来迟已经睡了,便压低了嗓子指了指门外:“有事出去说吧。”
白如墨也无异议,便提着酒壶跟着出去,轻轻关了门。
子夜没有落雪,天空格外黝黑,唯有一轮孤月显得格外明亮而清冷。夜风极寒,吹在脸上微痛,但是以白如墨和阜盍的性格,却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清醒又痛快。
而两人只是静静喝了几口酒,沉默着没有开口,他们相识许多年,有些话即便是还没有开口说,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三分了。
直到一壶酒喝完了,白如墨随手将酒壶一抛,扭头看着阜盍表情认真道:“你可还记得,你我相识多少年了?”
“没数过。”阜盍面无表情回答。
白如墨舒了口气,鄙视道:“真是,难得气氛这般好,你倒是一点也不配合。”
“相识时间长短,与情谊深浅并无关系,你我之间,无须那些虚的。”
“你啊,便是如此,总以为心中有数,便无需多言。”白如墨叹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着阜盍道:“我与你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你本意如何,但是你可曾想过,来迟他生性多疑,又极难相信别人。你若不说出口,他宁愿装作不知,也不会心存期许,最终只能是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坑爹,键盘坏了,我出去买键盘,然后想着不远,就懒得穿袜子就出去了……然后非常极其特别地悲催得把脚磨破皮了!!!最坑爹的是我还要忍着痛继续码字啊!
☆、坦白
白如墨说的,阜盍岂会不明白,但是他这般的性子天生如此,只做自己要做的,总想着相处久了,来迟自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如今被白如墨说得这般严重,便忍不住也迟疑了。
犹豫良久,才开口道:“我若对他说了,他便会允了我么?”
“说了,他不一定答应你。但是不说,他是定不会答应你的。聪明如你,不会想不出来其中的差别吧。”白如墨极少见到阜盍这般迷惑的时候,不禁想着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阜盍这般的也是注定栽在来迟手上了。
“也是,那小子,最是狡猾的,绝不肯吃一点点的亏,哪怕是在感情上,也是必定要占上风才肯应的。”阜盍说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不过也罢,说起来倒是我亏欠了他许多,若是非要有人让步,便让我来吧。”
白如墨笑着举杯,拍了拍阜盍肩膀大笑道:“哈哈,我终于算等到你认栽的一天了,为了这个,值得咱们好好喝一个!”
这一晚,白如墨与阜盍就站在门口聊了一宿,两人也不怕冷,搬了几坛酒便坐在门口,边喝边聊。
从来迟说到往事,说到那最初的相遇,那药王谷的童年,小时候在宫外的各种趣事,还有之后失去母妃之后的艰难,回到宫内之后受到的各种刁难,与阜奕相依为命的日子和对于阜奕的感情,甚至是对那场皇位之争的□,当年想拿来迟报复阜奕的计划,之后和来迟相处渐渐的改变,以及越来越明朗的感情,还有希望日后与来迟相伴一生的打算。
白如墨静静听,阜盍絮絮叨叨不停说,他一直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可是这次却好像要把几十年沉默着的故事一次说完一般,一边喝一边说,到了最后都已经分不清楚是醉呓,还是在说话。
虽然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让阜盍对来迟坦白一些,像来迟那样的人,你对他好一分,他不会被感动,好十分,他也不会被感动,若是一直一直好下去,直到触碰到他的上限,他被感动之后,便会千倍万倍回报,一生不悔。
所以阜盍若想得到来迟的心,必然先要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得交出来,但是没想到成功倒是成功了,可是阜盍这般是不是也太过坦白了,什么丢脸的糗事都毫不保留说了,也不管那里面还涉及到自己小时候和他一起干的蠢事!
东方微白,阜盍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拍了拍白如墨的肩膀,两人之间,许多感情根本无需言语,大家心中明白便是。
回头,推门,来迟站在门后,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来迟的表情,但是阜盍却能感觉到,来迟对自己的感觉有了微妙的改变。
白如墨见两人这般,拍拍屁股站起来,轻笑一下,也不多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这两人的事情,自己只是见不得这两人再墨迹下去,做大夫的,见多了生死,总觉得活着实在难得,便该好好享受才是。
阜盍是自己的好友,而来迟在自己眼里是值得心疼的孩子,这两个人到一起,也许不是绝配,但是这两人的性格,只怕不容易找到更好的,现在媒人已经做完了,自己也是功成身退走人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良久,阜盍张了张嘴,大概是说了太多话,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心脏跳的那么快,口干舌燥,似乎回到了第一次站在战场之上的感觉,害怕的厉害,却又满心期待。
“你都听到了吧。”
来迟撇撇嘴,道:“唧唧咕咕说了那么久,蚊子一样吵闹不休的,想不听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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