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月亮特别圆,还不懂事的他却能看出父亲月光下的背影好难过,就像每一次他渴望的看着父亲希望父亲能抱一抱他时,父亲一脚将他踹出好远时那样难过。小小的他想了好久好久,虽然很怕父亲会再踢他,他还是走出了竹林,对着那人的背影怯怯的叫了声父亲。
凤非尘回过身来看向他,那双勾魂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得他再次开始害怕想要哭着跑掉的时候,优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玄羽,你是凤玄羽!
“父亲,你不要难过,小羽会陪着你的!”那是凤玄羽不长的一生中第一次看见凤非尘的笑容,也是凤非尘第一次且唯一一次温柔的抚摸他的头顶,那一刻的他是那样的开心和满足,将凤非尘随手给他的玉佩死死抱进怀里不肯放手。而今想起来却是那般的好笑,那一次是他存在的十三年里,他的父亲凤非尘唯一一次有心情去逗弄一下那只养在幽冥宫中,名叫儿子的狗。
“吾儿,我死之后,不希望你做任何为难雪月山庄的事,更不允许你找颜氏兄妹的麻烦,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为他们提供帮助。为父知道,你大概不太愿意听我的话,但这一次,当我求你!你对我恨也好怨也罢,我许你任意处置我的身体,剜鼻抠眼,凌迟碎尸随你所愿,只愿你替我完成这一个愿望,为我好好守护他们。”
哈哈哈,凤玄羽很想笑,猖狂的笑,嘲讽的笑,笑那个男人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他凤玄羽是那么听话的人么?守护?守护啊!谁来守护他?!他很想冷笑着告诉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人,他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一样可以将这具漂亮的尸体剥皮抽筋,他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
可是该死的,该死的他一定会去做!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应该高兴?那个将他漠视得足够彻底的父亲竟然,竟然对他的选择如此了如指掌,是不是至少证明他曾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关注过?
握着那双冰凉的手,凤玄羽心中那赖以生存的恨意只剩下一片空茫,那男人赋予他的一切伤痛和苦难他已看不清,他只是茫然着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恨也好怨也罢,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是吗?连痛都已经不会痛了啊。
十三岁而已,他有多少年不曾哭过了?五年?还是八年?他曾以为他此生都将不再哭泣,他曾以为这么多年的时间早已让他蜕变成一个,一个比凤非尘更加无情的男人,所有的软弱和期盼都是五岁那年第一次杀人时,看着那具满身伤痕看不清原样的尸体,吐到满口血沫,吐到流不出眼泪时被丢进了地狱!
他没想到自己还会哭泣,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他恨得连心都痛了的男人,原来,终究是他差得太远,终究没有资格得到承认啊。
凤玄羽自嘲的想,在那个人决定选择死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此年幼的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力接手这个只属于他的,冰冷的幽冥宫?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能够忆起自己幼时过分沉静的脸?
纤细的手指深深镶进手下的石碑里,没有,一定没有!他的存在从来没有任何人在意过,哪怕是曾经陪伴了他整个孤独阴暗的童年的奶娘,也不过是看中他少主的身份以及,他娘曾经的救命之恩。
想起还在谷口等待他回宫的幽冥二使,凤玄羽深深看了一眼雨幕下萧瑟的青坟,转身,手中的银色面具覆上脸庞,在细密的雨里渐行渐远。
逍遥谷不是他的,逍遥宫也不是他的,哪怕只是那么几间落魄的茅草屋,也是逍遥散人留给凤非尘的,是凤非尘死后也可以叶落归根的地方,而不是他凤玄羽的!
他能拥有的,只会是那个火雷原上孤单矗立的幽冥宫,是凤非尘施舍给他的幽冥宫,也只有幽冥鬼殿里那永世不散的黑暗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归属,直到有一天他变成一堆没有回忆的白骨,为幽暗的大殿添上另一张不会悲泣的鬼面。
幽冥宫宫主冷血无情,狠若恶魔,他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无面男人,他没有名字,他不是凤玄羽,也不是那个,曾在逍遥谷的雨幕里模糊了背影的银袍少年!
------题外话------
咳咳,那啥,赶文的某菁华伤不起啊,>_<,
☆、第二章 仇人之女?
“什么时候,我幽冥宫做主的人竟变成你月姬了?!说吧,到底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权力去动颜无双的!”
十年的时间,当年那个小小的雨中少年已长成蔑视一方的魔教教主,所有的迷茫,悲伤和不甘全都被封存在逍遥谷那个青草漫天的墓穴里,无法得知是不是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月姬是当年他接手幽冥宫时顺手从那一批还没完成训练的幽冥死士中留在身边的,她是那一次的几千人当中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女孩儿,也几乎可以说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当然,她不得不优秀,否则以她一个柔软女子对抗几十上百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不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才怪!
毕竟月姬身上那种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魅惑味道,绝不是那些个血气方刚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所能抵抗的!虽然她的容貌根本谈不上绝色,可是她身上那种性感和妖媚便可轻易让人忘了她的长相,沉迷在无尽的诱惑里难以自拔。
而他之所以提前将她带离那里并不是他也看中了月姬的媚骨天成,而仅仅只是因为那一瞬间,小女孩眼中森凉的恨意触动他某根多年不曾痊愈的神经。
月姬也确实优秀,早在几年前就已替代了上届宫主手中的一员大将成了如今的幽冥左使。对他而言,月姬一直是一个听话的手下,听话得几乎是对他唯命是从,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月姬会自作主张,而且把事情变得那样糟糕。
“不是的宫主,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属下只是见您特别交代宫众留意颜无双的消息,属下猜想她可能对您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想把她带回幽冥宫,属下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请宫主明鉴!”月姬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语气惶恐。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月姬身上那种魅惑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足够引诱男人发疯的风情,就连此刻跪倒在地上满脸焦急恐惧的模样也是那样的风情万种,但凤玄羽看不见这些,于他而言月姬或许还没有这幽冥鬼殿中的那些狰狞的鬼面有吸引力。
“是吗?那本宫主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用心良苦啊?!既然如此,你又来与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毒呢?”他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了,颜氏兄妹的事,他不是一直都很关心的么?而且与这个几乎没出过什么们的颜无双比起来,他关注得更多的,难道不是应该是玉面公子颜无殇么?为什么没见她多事的把颜无殇劫回来给他看看?
“没有!我没有对她下毒!那毒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个多管闲事的莫离的,他的武功太高,幽冥宫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拦着不要我们带走颜无双,所以我,我就想用毒来杀掉他,我没想到颜无双会为他挡了暗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竟不知道,我的冥使来头不小啊,世人闻而不见的稀世密珍你却手握两样,真是让本宫主大开了眼界啊!”
“不是的宫主,您听我解释,那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有一次我在望川崖附近看见一只两条尾巴的狐狸脚步不稳的从一个山洞里走出来,一时好奇就进了那洞中,结果在里面看到了许多空的琉璃瓶,然后我就把所剩不到的洛神醉和无欢给带了回来,没有向冥主禀报,请冥主恕罪!”
“吃了它!”
红鸾,是幽冥宫平时用来折磨叛徒的蛊毒之一,此蛊发作的时候五脏六腑被千万蛊虫噬咬,令人痛不欲生,而且如它的名字一般,它也是顶级媚药,可是它狠就狠在中蛊之人若抵挡不住欲念与人交欢,那必定会逆血而亡。
留下一颗药丸翩然而去,凤玄羽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对于不听话的手下,不给她长点记性怎么可以!何况这次月姬捅的篓子实在很难收拾,或者说根本就是不能收拾,要知道她给颜无双下的药可是无欢,那是除了忘忧谷以外无人能解的毒药啊!换句话说就是月姬杀了雪月山庄的大小姐颜无双,杀了父亲要他哪怕拼了命也要守护的颜家人!
雪月山庄是世人公认的武林正派,不是自我标榜的那种伪君子,而是连凤玄羽这种所谓的邪魔外教都不得不去承认的,不会偏颇的武林风向标。
雪月山庄的颜氏一族传承千年,历来子嗣稀薄,他们的行事作风说起来并不古板,至少不会僵硬的分出什么黑道白道,而且做事更是从不固守成规,他们甚至根本不曾涉足江湖,然而他们无数年来依旧是武林中超然的存在,也是无人能够质疑的庞然大物。
他们不强势,也很少动用雪月山庄的名义做什么事,一般当他们打着雪月山庄的名义的时候,也是江湖中人希望他们出面解决纷争的时候,他们不动武,却没有人敢小瞧一星半点儿,因为多年来“雪月一怒,江湖无物”一直深深的刻在所有自以为是的江湖人脑中,没有人会傻到去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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