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一动不动的站着,听着。
“阿东!”牢头突然喊到他的名字。
阿东急忙答应。
牢头没好眼色的看了一眼,“小荆肚子疼临时告假,明天押送展昭过堂的差事交给你,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赔上你身家性命不说,你一家老小都要仔细斟酌!”
阿东唯唯诺诺点头。
已有人交换了眼色,得意的笑。押送展昭这事谁都不愿意做,都知道他曾经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开封府尹包拯的得力属下,别说不敢招惹,就那身功夫,谁招惹得起?他日若是斩了好一了百了,若是期间有什么误会解清官复原职或者一个不小心让他逃了,这脑袋寄存在脖子上的日子可就屈指可数了。
阿东是新来的,又没背景,得罪人的差事干脆让他去做。
几个官差都在牢房外休息,只有阿东逐个牢房的巡视。大理寺果然不同于普通衙门,重监牢里的犯人不但手脚缚以沉重拖沓的粗长链锁,连脖子上都被重重的锁链锁在双手链铐上,手的活动范围大大受限,甚至盘膝而坐的姿势都放不到膝盖上,整个链锁的重量全压在脖子上。
牢门是密集的钢筋,链锁更是大的夸张。
阿东不敢多逗留,只是挨着牢房看过,不巧走到展昭牢门外时咳得厉害,弯下身去。
展昭警觉抬头,阿东已站直了身往外走,不经意间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看到那双眼睛,脑中轰然一震通身绷紧,定定的望着那人背影,却迫于形式无法开口。那人离去的分秒,说慢慢的犹如钝刀割肉,说长长的像秋蚕吐丝,捱的难受。他不知道这个人混进这里做什么,强烈的不安仿佛沙土在伤口上碾磨,挨不住起身,链锁的哗啷声于静夜里分外扰人心静。
展昭都不知道这一夜自己怎么过的。阿东只来了一次,第二次见已是次日的堂下受审。
几日的时间,展昭像变了一个人,一身囚服,赤着脚颌下微须,唯有那双眼睛是坚毅明亮的,阿东走近他拉起链锁的时候手有些抖。
展昭看了一眼,微不可见的像他摇了摇头。而阿东的神色却比初时更尖利。展昭眼底升腾起昭昭雾气,胸膛起伏,固执的不肯迈动一步。
阿东扯着链锁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却努力的握着链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身后揽住展昭,借机附耳耳语:“猫儿,我不会乱来,信我。”
展昭真的不敢再拿白玉堂的性命开玩笑,全城戒备森严通缉的杀人嫌犯居然乔装改扮潜在最严酷的办案囚牢里,白玉堂,你让我如何是好。出了这里上了大堂,要闹出什么事展昭不敢猜测。
又一股力量,展昭被带的向前迈了一步,看了眼白玉堂,白玉堂神色清冷眼底有汹涌在酝酿。展昭很想去握一下他的手,链锁的长度实在不及。心底急得不知所错,担心的不是受审时自身的处境,而是这个假扮成阿东的白玉堂。
失去?展昭觉得现在的自己,已输不起。
一步步,再艰难也总会走到。
展昭依礼跪于堂下,阿东退在一旁,相顾无言。
大理寺卿轻描淡写的几句问下来展昭不认便是打。大理寺出来屈打成招的案子展昭并不觉奇怪,这打,挨得全无价值。狠狠地咬牙,“展昭不服。”
大理寺卿笑了,“服不服,由不得你!打!”
展昭怒目直视,“大宋的江山终会毁在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手中。”
大理寺卿高高的扬起头,俯视展昭,一字字置地,“来人,重重的打。”
刑仗请出,已有人在膝弯重重的一脚。白玉堂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才没有暴跳,为了展昭他必须忍,现在不忍就真的走不了了。指尖嵌进肉里,白玉堂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刑仗高高的起,重重的落,震震的响。展昭拼命地咬住牙关,他也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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