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职太史令是在那次濮阳与群臣负薪塞黄河决口之后。
凶险够他下半辈子全部噩梦的素材。
被拦了圣驾无法亲临现场的刘彻待到他们一身泥水的归来,过去就把他抱了个结实。
当时狼狈的像条狗。而刘彻看他的眼神也分明好像在看落水狗,而且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多次。
司马迁记得震怒不已之下他是这么回敬他的:皇上您表情看起来心疼的鼻子都酸了,奚落人也要拿出点诚意,要么就坦荡荡说很担心。
然后似乎被揍了。
刘彻生气时候常常是砸东西。
长桌一掀,东西呼啦的碎一地,好像把人魂也吓的碎一地。
唯独生司马迁的气时候是抓着他肩膀晃着吼:大胆司马,你竟敢***
一圈的奴才围上来哄,皇上,淡定,淡定,注意形象,注意影响。
是说,气到揍人还是头一回,莫说司马迁,刘彻自己也震惊的不轻。
他家子长一向尖牙利爪不识好歹他知道的很,却还是如此失态。
刘彻静思了一段时间。
他最近愈发感觉自己老了,自制力更差,且略有了反射弧。
许多年前在夏阳找回子长时,他曾以为毕生的温柔都已倾注,往日不曾有,日后大约也不再会。
子长言说他是帝王,胸怀天下日理万机,注定心内可以予一个人的空间太小了。即便是知道就在他身边他心里,也安抚不了彷徨。只能缄口不提,绝没有时间去多想。
子长还说他所谓的念念不忘,也不过是偶然思及而已。
他心如明镜,反而犹疑了许多年。早知终有这一天,悔没从初见就下定决心。
那一晚他一直不厌其烦的反复安抚他,仿佛再多说一遍他就会信了,就能怎么多想的都是幸福安稳了。
然而子长还是说对了的,尽管身为爱人他不太想承认——其实承认了也无所谓:他从来就是偶尔思及,但二十年持续不断的偶尔,也堪当念念不忘了罢。
刘彻一直知道子长心中有个叫做平衡的东西,大意是他为他付出多少,他便同等的回馈。
感情最是不能失衡,倘若二人一个是经常,一个是偶尔,那么或许总会有感到委屈的一天,委屈时候再多的明白懂得情理道义都是无用。
委屈是不可抑制的无理取闹。
司马迁独自跋涉在巴蜀之地的万水千山里,他不委屈。
对方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偌大的心里自认为对他再多的宠眷也只是一句想我就早点回来。磨磨蹭蹭又加一句这次别让我等太久了。
如此如此的轻描淡写。
司马迁挑了灯芯,展卷整理资料。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并没有时间感怀寂寞。
他读破圣贤万卷书,踏破红尘万里路,为的不是独坐孤灯下寥落相思。
所以说好的不要太久,刘彻还是从年初差不多等到了年尾。
此一年仿佛不比二十年短暂。
他有时候会想起那些多日未见的重逢里,他寂寂独坐藏书阁里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子长有个习惯,是在哪里拿了书就在哪随便坐了,看完换另一卷。说是能节省时间:说得好像他的时间除了看书,做其他事情都是浪费了一样。
刘彻看不爽,就会劈手夺了书卷,将他拉出门外怒说没见过离朕这么远的近侍。
而子长会吁一口气,一手遮额挡住阳光,一手不自觉都扯着他外套的袖口,慢吞吞的说臣知罪。
他为什么不直接拉了他的手:还得麻烦他扯出来袖子再攥了他的手。
于是刘彻会像遛狗一样带他晒晒太阳吃吃零食,赏赏花喂喂鱼,顺便告诉他,叫他狗奴才一点都不冤他。
他也会很顺从的掏掏耳朵,皇上说的是。
为何独与子长在一起时候分外的轻松快乐,刘彻支着下巴看他坐在鱼池边濯足戏水,是了,子长心内九五之尊于他而言不过一个代号,他们在一起从来都是平等的恋人关系。
是的他有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就该有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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