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上的水壶被打翻在地,早已冰冷。
饕餮向桌子走去,俯身从桌底揪出白衣男子,拂了拂他的肩:“怎么了?”
“啊……有……有人忽然……我不知道……他他……杀了……不知道……”白衣男人的身体忽然缩小,衣服滑落,灰色的长满绒毛的兔身悬空抽搐着,饕餮皱了皱眉,手指攀上他的脖颈,固定他的下颚,缓缓一拧,骨头清脆的声音响起,她丢下尸体,快速向厨房走去,一阵短暂的安静后传来震耳的怒吼。
那叫喊声渐渐远离他的耳畔。
熎崖抬了抬手,被握住。
温暖干燥的感觉从手掌传来,他反握住对方的手,“靖渊?”
“是。”半搂着他的男人低低应了声,“你不要说话,我带你走。”
“救……救出来了吗?”熎崖重新阖上眼。
“嗯,我让师弟守着他,”男人用力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带着他穿梭在山林雪地里,震耳的啸声越来越远,直到再听不见,才停下脚步。
“我以为你死了……”
“只是被发现了,它没追上我。”
“那很好……”
“对不起。”
他感到脖颈一阵酸痛,靖渊扶住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把你当作朋友,但是我师弟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寅时一过什么也救不了他。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你!”熎崖眼神一暗,后颈被什么细小的物体扎入,灼热感使他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排斥,紧接着是一股麻木遍布全身。
靖渊扳过他的脸,直视他的双眼:“我此生都穷力于炼丹,却没料到师弟会中了丹毒,我这辈子对不起他……古书上说用青尾鲛油炼制的丹能解奇毒……”
“我不该信你,”熎崖垂下头,“什么解救苍生,什么乱世自清……”
他冷漠地看着他:“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报同族之仇!”
那碧色的眼瞳像一汪深潭,散发出浓浓的敌意。
靖渊轻笑一声,转头望了望天边,凄黑的夜空绵远寂静。他将熎崖扶到一棵树下,细长的银针锁住了鲛人的经脉和行动,他抚了抚他的头发,整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缓缓道:“就快结束了。”
他起身,低头理了理白袍的袖口,提着剑迎向那团越来越近的黑云。
隆冬的山林显得如此辽阔,又如此孤寂,呆得越久,心中的惆怅便又多一分。
靖渊忽然想起刚遇见熎崖的时候,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去接近他?同类是不该惺惺相惜的,只能躲在角落彼此哀怜,好的猎人用尽一切手段捕捉猎物,但自己不能深陷,一旦陷入,便什么都失去了。
那个落寞的鲛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以从未流露过的热切动摇了他的心。
你要救你的族人,我要救我的亲人。
都是唯一的,换做你定也如此,只怪我们不是同类。
乱世里,盛世的繁华披着最后一件华美的外衣,那姿态像倒映在水里的烟火,触手即冰冷。美酒解不了世人的饥渴,云袖抹不平雅士的哀绪,黄金落地作尘土,珠玉倾古道,烈火伴枯骨,笑语伶俜。他曾说他喜欢这乱世,当盛大的美丽绽放到一定极点,它的毁灭必然更加多情。
“有些事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男人低低的笑了。
沉闷的嘶吼声从他的身后传来,面部扭曲的巨兽发出桀桀的笑声向他俯冲而来,带动的气流逼迫他不得不将剑插入雪地稳住身形,在饕餮停顿的空隙里,他低头默念着符语,像蛛网般从脚下扩散而出的墨色阵形牢牢地牵制主巨兽庞大的身形。
“这次是真的。”他抬头冲饕餮笑了笑,举起长剑,剑身上的花纹浮现出隐隐的光芒,九天之外再度传来雷声,乌云汇聚的速度更加迅速,感觉到巨大迫力的饕餮朝天嘶吼,却半分无法移动。
“不可能!你已被我杀了!”
极烈的的耀芒自苍穹坠下,连带恶兽最后的咆哮都没湮没在里面。
……
天地一片寂静。
靖渊望着面前空寂的雪白空地,上古的杀阵连灰烬都没留下。
他提着剑向前走,留下一串单薄的脚印笔直而坚定,最后他回头向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停了片刻,抿着唇继续往前……
那串脚印渐渐延伸,变浅……最终消失在远方……
熎崖靠着树根,听着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全身的恨意如水般涌上心头。锁脉的针忽然自动脱落,感觉到手脚渐渐恢复知觉,他像是感觉到一线生机般,突然冷静下来,放松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身体的行动力。
休息片刻,熎崖捂着伤口起身,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原本还要过一阵才恢复的伤已经自动愈合,他有些欢欣,从来到这片树林时他就嗅到了族人的气息,令人怀念的,同族与家乡的气息。
察觉到已没有时间再停留下去,熎崖凭着同族间的感应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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