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已经近乎傍晚,从树林里还可以抬头看到月亮——边城荒月,白惨惨的,显得分外凄凉。他设法在树林里生了一堆火,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燃烧着自己散发着热量,刘慈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篝火旁边,周围寂静的令人心里发毛,但是这远远比不上自己找不到人时内心的慌张。
喻文流到了哪里了?如果他醒来了,他一定会找自己,正如同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找喻文流,而跌落昏迷之前他们是在一起的,所以不可能隔得太远。
换句话说,即便是喻文流可能掉下来摔死了,他也要找到喻的尸体。
迷失森林里什么都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生存迹象,除了一些枯死的树枝,连腐生生物都找不到。刘慈从早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饭,他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野外的夜晚冷的很,深色的军服遮盖了身上受伤的痕迹——他连疼痛都无法感知了。也许深色的制服掩盖的血迹,但是他已然顾不上去查看。
他只想找到喻文流。
以一条近十公里的路线为半径,他找遍了周围一圈,直到晨光熹微,都没有看到喻文流,而他吊着的心,已经慢慢坠了下去。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他这么安慰自己,找了个树爬了上去,在树杈交错间,靠着树干想着眯一会儿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黑暗,只有喻文流的声音出现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刘慈,刘慈,醒醒。”喻一直叫他醒醒,而他仿佛被梦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刘慈,醒醒,我要走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喻文流,你敢!”
黑暗散去,仿佛世界初生,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一般,他说完这句反而看到喻文流笑了,一改往日的痞子一样的风格,开始走后青春微忧伤的45度明媚路线,他还是笑出来两个酒窝,很对称,“再见。”然后他的身形被黑雾吞噬了,黑雾散去,人已经不在了。前方空空荡荡,不一会儿,又被黑暗吞噬。
刘慈拼命的伸手,想要往前跑,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瞎子,睁不开眼,只能在黑暗中跌跌撞撞,黑暗让他的感知敏锐的惊人,他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这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因为那个“人”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冰冷的寒意,他挣扎了一下,一拳揍往那个“人”站的方向,结果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刘慈淡定的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从奇怪的梦里走了出来,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通讯器,发现除了可以看时间,其他的任何功能都无法使用,这说明他已经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而自己和喻文流已经失去联系近二十四个小时。
他不会死心的。
第二天他扩大的搜寻的范围,无果。
迷失森林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走了这么久,他甚至没有看到周围的变化。
他筋疲力尽的靠在树干上,又浅眠了一下。
那种奇怪的寒意又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睛,寒声问道“你是谁?”
没有声音回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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