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久之前了,他被老家的亲戚送到父亲身旁。父亲是太傅,他身边有好多小孩子,他们各个都要读书、识字。只有一个例外,不,是两个例外。那时候洛荆言还小,也就四岁年纪。他看见那两个孩子从课堂跑了出来,他们是要去哪里,去玩吗?
他一直跟著,直到被他们发现。
那个高个子的孩子想要他的布偶,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和他们一起玩。他想和他们一起,可他不舍得他的布偶。那是娘留给他的,是他唯一的布偶。
後来怎麽了……
那个孩子挨了戒尺,再後来,他就突然送了自己一车布偶,好多,好多。那一天他拉著自己的手说:「以後,我罩著你!」
他的手被那个孩子握著,手上湿湿的,也不知是谁手心冒出的汗水。
从那时候起洛荆言就喜欢玄熹了。他的家人不多,身边也就父亲一人算的亲近。但父亲严厉、苛责惯了。玄熹就不同了,玄熹让他轻松、让他自在。他习惯了玄熹的陪伴,也习惯了有玄熹的日子。
洛荆言心里清楚的很,玄熹是王爷,有自己的府弟,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洛荆言从不敢有非分之想,他从没想过可以将玄熹「据为己有」。
越是这样克制,心就越是沈沦的厉害。
洛荆言摇了摇头,他怎麽又想这些了呢。他已经答应了玄熹不再乱想的。
课堂下,洛荆言是那种极其温柔的个性,学生们大多都不怕他。
十一个小家夥,有男有女,各个姓玄。他们都是玄熹的皇侄、皇侄女。皇叔大婚是大事呢!
孩子喜欢洛荆言,更是和玄熹走得亲近。玄熹会带著他们偷鸽蛋、套小马驹,就像孩子们的首领,跟孩子们混在一起!
放课之後,小家夥们将洛荆言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问:「皇叔娶了太傅之後,太傅是不是就不来书院了?」
那个问:「如果皇叔不读书,太傅是不是也要打皇叔的手心?」
还有的问:「皇叔大婚了,太傅就和皇叔住一起了吧?那我们还可以去皇叔家吗?」
其实小家夥是想说:他想去皇叔家,但是不想和太傅背书,他想和皇叔抓鱼吃!
小家夥们的问题太多,洛荆言应接不暇。
日子一天又一天,大婚前的日子玄熹竟真的一面不见。洛荆言不知他是碍於婚俗,还是在暗中筹划事情。
如果是前面原因洛荆言倒是放心。但後面一个……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会觉得玄熹整天混日子、无所事事。现在知道了,反倒担心他太过「勇猛」,他的武功和计谋真的有那般优秀吗?
玄门的领袖,那绝对是拿命在拼啊!
关心则乱。
洛荆言摇了摇头,玄门是大奚的秘密,他不能和别人说,也不能找玄熹倾诉。哪怕他有满心的担心,他也要自己抗著、顶著。
洛荆言并不知道,其实,玄熹是个极其惜命的主儿。
玄熹咋吧咋吧嘴,百味楼做的栗子鱼口感真是不错,「这个,还有那个──」
玄熹一指圆桌正中的那只瓷坛,「全都记下来!」
婚宴已经交给了宫里的御厨,但玄熹也不忘添上一些他平时就喜欢的口味。大婚嘛,就是要尽兴。
玩好、乐好,也要吃好!
接下来的几日,玄熹的身影频频出现在酒楼、布庄、玉器店等等地方。玄熹好玩,也识货。家里早就存下不少宝贝,这回趁著大婚他又大肆地搜刮了不少。再加上宫里赏的、皇上赐的,满满堆了三大间屋子。
16
玄熹原本就是很讲究的类型,何况他又是大奚的王爷,有时候不想讲究都不成。就比如之後的大婚,尽管婚期定的很近,但该有的礼数、该做的准备哪样也不能凑合。
宫里的御膳房做了喜饼,京城的老百姓见者有份。这是一笔极大的花费,既为一对新人讨得了吉利,也给宫里赚足了彩头。
喜饼过後还有婚袍。
某一天的上午,祥云织锦的裁缝们到御荣亲王府为玄熹量体。
「王爷,前面量好了,麻烦您转个身。」
一件喜袍要价昂贵,要经过多道工序,剪裁要合体、缝制要精心,还有喜袍上的绣纹、花样。玄熹婚期定的太近,几十位师傅只好连日赶工。
玄熹伸平了胳膊,冲著人家师傅问道:「太学院那边量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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