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苏大娘听到这话,奇了,顽二回来,她是听邻居说的,那婆子可是个包打听,顽二带了媳妇,竟没有提一句,细想了想早上说的话,“不对呀,我听说他是和那莫家的小少爷一同回来的,没听说带了媳妇呀。”
听说一起来的是莫家小少爷,沐秀儿也有些不解,于是把张逸同她说的话学了一遍。
苏大娘想了想,摇头:“许是逸哥听岔了,顽二那老房子只有一间正屋,真要带着媳妇回来,哪还能带着莫家小少爷往家里头住。”
这样一说,沐秀儿也觉得有道理,便是再要好的兄弟,总还是要避嫌的,难不成真是张逸弄错了?正想着,又听苏大娘说道:“我还是再去打听打听,回头再来同你说。”说完,她就往外走,到了门口见秀儿要送,忙摆了摆手,“别送了,快回屋去,”停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秀儿,那事儿,咳咳,虽说眼下你还没怀上,但也不能任由着你男人胡来,身子要紧,我瞧你气色真的不好,今儿还是在家好好歇歇才是。”说完,别有深意地使了个眼色,就走了。
听懂了话里的含意,沐秀儿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张逸把衣服穿整齐了,躲在屋里凑着窗子往外瞧,见苏大娘走了,她才走了出来,“秀儿。”和沐秀儿一样,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又瞧见沐秀儿站着发呆,寻思是不是苏大娘说了什么,一时忘记了夜里的尴尬,轻轻叫了声。
沐秀儿被叫回了魂,转身见到这人,她的心跳了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娘她……?”张逸见她不说话,只当是被看穿了,着急地扯了下衣摆这才问道:“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听她这样问,看着她那紧张的脸,沐秀儿摇了摇头,“没呢,娘她没瞧出啥。”说到此,又想到苏大娘走时那番别有深意的话,虽是想差了,但终归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再想到晚上的事,耳朵根子又隐隐有些发烫。
张逸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可又觉得这人神色不太对,这会子她也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没瞧出来就好,可把我吓坏了,娘她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神色认真,沐秀儿也收了心思,“娘她是过来提醒咱们,顽二回来了,要我们提防,”说着,又把苏大娘说的事重复了一下:“娘说,顽二他带回来的是莫家少爷,没有媳妇。”
张逸抓了抓头,“我明明听到他说是给媳妇买的。”再细想当时顽二不耐烦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动摇:“我也没瞧见车里的人,兴许是顽二怕伤了颜面,才胡扯的。”
沐秀儿也觉得是如此,“总归,管他是什么人,咱们总还是避着些的好。”
张逸深以为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人放松了,不禁打了个哈欠。
沐秀儿这才注意到她眼底泛着青,脸色也不太好,“我瞧你没精神,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关心张逸已经是一种本能,她都没有细想就开口问了。
张逸摸了下眼角溢出的泪,夜里,沐秀儿没对她出手,心里很是失落,偏又舍不得这样的亲近,没有翻身,就这样,一边装睡一边胡思乱想,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这会子脑子也有些发昏,随口就答道:“没有,我这是昨夜没睡好。”话刚说完,惊觉失言,忙朝那人看去。
没睡好!沐秀儿一惊,怎么会没睡好,明明昨晚这人睡得香沉。
张逸见她神色古怪,心思微微一动,装傻般说道:“也不是没睡好,夜里梦多了些,也不晓得是不是昨儿路走得多了,梦里,一直在走,从这山走到那山的没停过,醒来觉着累,像没睡过似的。”说到这儿,果然瞧见沐秀儿神色一松,于是,她问道:“秀儿,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你昨儿也没睡好吗?”
沐秀儿忙摇了摇头,脸上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慌张。
☆、第 61 章
秋日,天空湛蓝,几朵白云如棉絮般缓缓飘过,阳光直射而出,为白色的边缘镶上了一圈金色的光。
偶尔也会有南飞的鸟整齐飞离。
小院离山边不远,林子里的树到了落叶的季节,风吹过,在沙沙声中叶静静坠落。
木窗里,清秀的书生端正坐地在桌边,手提着笔,在白纸上落下最后一划。
床上,纱账垂落,这会子本不该是睡觉的时辰,偏有人窝在被中,呼吸均匀。
一室宁静。
写完了这一张,张逸长舒了一口气,将纸笔都收拾好后,手捏了捏眉心,她侧过头,眼儿落在了那床幔上。
原本,沐秀儿夜里的无作为确实让张逸很是失落,可早上的那份慌乱又让她生出了希望,要真没有什么,这人为啥睡不着,又为啥要掩饰。
静下了心,偷偷观察,细细思量,再认真地自我分析了一番后,张逸狠狠地唾弃了那□的理论,她又想拧了,明知道事缓则圆,可还是操之过急,失了平常心,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不管秀儿是直是弯,就她那性子,还是采取温水蒸青蛙的法子比较好,可要怎么做呢?得好好想想。
就这样,两人各怀着心思过了一个上午,期间,苏大娘又来了一回,把最新的消息带了过来,说顽二确实没带什么媳妇,只和莫家少爷一同住在老宅,说是回来办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沐秀儿和张逸听说那顽二是有正事才回来的,一同在心里松了口气,可还是决定能避则避,这样谁也没出门,两口子躲在家里。
所谓春困秋乏,等吃完了午饭,肚子饱了,本就缺眠的人,这会子就有些撑不住,沐秀儿拿着针线,可头却是一点一点。
张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她心里存着别的心思,见沐秀儿犯困,忙连哄带劝地让她上床补觉。
等人睡了,张逸就坐到了桌边,研墨提笔,当然,做的事却和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无关。
十来张纸,白纸黑字,不是在工作抄书,而是在写曾经听过的故事。
《怜香伴》中国古文学里,少有的LES题材文章,张逸还记得当时在群里听到的争论,偏执激进些的说两个女人在一起还要陪男人睡恶心,想当然天真派的说应该先和离再女扮男装,又或是合谋杀掉男人,然后打着守寡的名义在一起,当然更多的人还是觉得,在古代女人要和女人在一起除去这一法子没有别的选择,何况这还是男人写的,这算是最好的结局。
张逸当时也就是这么一听,说真的,虽然她在LES吧里兼职,身边也有不少LES朋友,但是在没有遇上那个最后害她没了命的人之前,对于女女这样的事她还是站在第三方角度不太想涉猎的,所看到的圈内人,实在太乱了,也没见到过有好结局的,再想想自己最后还不是得了那样一个下场,上辈子最后看到的听到的,说到底还是后悔的吧,后悔沾上了女人,女人要渣了比男人更烂。
可,后来,吃了那样的大亏,命都去了,张逸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对另一个女人动了心。
说到底,相伴的人是男是女不是重点,重要的还是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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