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庭说完抬头见章惇似乎对他的话颇为赞同,遂继续说了下去。
“禹王为陛下第四子,禹王母妃德妃为四妃之首,出身百年世家华阳王氏家族,王家以累世科考成功而著称于世,号称‘六世词科只一家’,朝中科举进士,王家十去其一,如此说来,禹王的外家却是众皇子中最为盛名的。禹王本人谨小慎微,待人和气,与朝中大员的子弟来往密切,与世家侯爷交好,与龚王想比,禹王的名声好得多了,朝中呼声也不亚于龚王!”
章惇看向章庭:“你只看到于禹王有利的一面,还有另一面却是没想过,德妃虽出身王家,然王家百年世家,,虽有盛名,却向来不参与朝中夺嫡一事,王家家教甚严,王家子弟也被约束不得参与这一类事中,是以王家才得以在开国以来久盛不衰,可以说禹王这外家于他并无多大用处,不过虽说实际上的帮助没有,然王家的清名也给禹王带来不少好处,特别是王家对文人士子号召力,禹王借着王家子孙的名头与士子相交,赚取了不少名声,你知道,文人的一杆笔、一张嘴有时候是能发挥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章庭不得不佩服父亲,虽说已经致仕,看问题还是如此通透。
“除去龚王和禹王,剩下的就是鲁王和襄王了,鲁王为人直爽,毫无心机,不像皇室中人,倒像是江湖侠客,向来喜欢舞刀弄剑,不喜文墨,陛下对鲁王也是一向放任不管的。再有就是襄王,襄王虽是挂在皇后名下的,却是一宫女所出,这嫡子的名头有也等于无,况且皇后向来不为陛下所喜,襄王又是这么个出身……”
“你啊,还是太嫩了,鲁王为人直爽不错,却并不是毫无心机,鲁王向来与朝中武将交好,我朝虽说是重文轻武,然历来有兵就有权,特殊时刻谁能说武夫无用,再说襄王,他虽是宫女所出,然却是养在皇后膝下的,皇后无子,他便是嫡子,古往今来,立嫡才是正统,他完全可以抓住这点做文章,天下士子向来最注重礼教,到时谁能反驳什么,况且他今年才二十有一,还没有册立正妃,他又和曾家走得近,到时候什么结果谁又说得准!”
听完父亲的分析,章庭只觉得脑中一团乱,这样看来几个皇子之间胜负之数还很难说:“父亲是说襄王会和曾家联姻?”
章惇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其他几位王爷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娶语儿呢!不过是见章家和曾家不和,想借着章家的手压制曾家罢了,而且,你还漏了一位王爷!”
章庭想了好一阵,除了几位尚未成年不成气候的皇子,还有谁?
章惇见儿子那样,估计不提点他他也记不起来:“太后那边……”
章庭恍然大悟:“……父亲是说端王!”
记是记起来了,可章庭更迷惑了:“端王……可是……怎么可能……”
无怪乎章庭会如此语无伦次,说起这端王,大概朝中不会有人不知道,端王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
随着年龄的增长,端王迷恋声色犬马,游戏踢球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以亲王之尊,经常微服游幸青楼歌馆,寻花问柳,凡是京城中有名的妓|女,几乎都与他有染,有时他还将喜欢的妓|女乔装打扮带入王府中,长期据为己有。
与此同时,端王结交了一批与他臭味相投的朋友,经常相约一起去青楼画舫寻花问柳。可以说,端王在京中的名声是及其不雅的,若不是碍于皇家的威严,民间不敢大肆宣传,他的名声恐怕会传遍整个大宋王朝,即便如此,京中也是无人不知端王的行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问鼎大宝呢?
“庭儿,人不可貌相,端王行为不端,却不曾有过什么大的过错,除了时不时被圣上斥责几句,二十多年来你可见他犯过什么大的过错,反观几位皇子,哪一个不是曾被陛下杖责过的,况且太后对端王向来宠爱有加,端王母妃又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有时候枕头风比什么都厉害,多年来,端王时不时从民间搜集些小玩意给陛下,在陛下眼里,端王不是皇子,只是他儿子,于其他几位皇子来说,他们也觉得端王没有什么威胁,这么一个兄弟碍不着他们,他们也愿意和他交好,一个人能同时和这么多人交好而不被质疑,这不是偶然,况且还是在天家之中,就更显得奇怪了!有时候,不争就是争!”
最后一句,章惇说的极重。章庭听后沉默了好一阵,半响才开口:“父亲,既是这样,那语儿的婚事该怎么办?龚王和禹王这次虽说松了口,可儿子看他们是等不下去了,他们若是遣了媒人上门,我们也不好一直拒绝下去,万一他们到陛下面前请了旨,到时恐怕再难有挽回的余地。”
章惇闻言,眼中神色晦涩难言:“龚王和禹王俱已娶了正妃,语儿为丞相嫡女,不可能屈居人下,这样一来,他们只能在己方选一门户相当的公侯世家与章家结亲,你在与他们交谈之中,他们可有说是让哪家与章家结亲?”
“龚王是想替兰妃娘家杜家杜尚书次子,龚王的表弟保媒,禹王则是想要替妻弟李太尉长子保媒!”
“杜尚书次子?”章惇语气加重,暗含怒意。
“是,父亲!”章庭小声地回话,低下头不敢看向父亲。
“混账!”章惇怒喊一声,将手中的两枚核桃猛地摔向一旁,震得架子上上好的雨过天青古董花瓶哐当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章庭身子一僵。
“简直是欺人太甚!”章惇发现手上没了可砸的东西,转头寻了一会儿,将茶几上的几个茶杯抓起来砸在了地上,绕是这样,也不能消散他心中的怒意。
缓了好一阵,章惇才渐渐平复了情绪。说来他已经好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这次是真的怒不可遏了。
杜尚书次子杜庸,今年二十,人品样貌都长得不错,能力家世也是上等,可是就是这个风评极佳的尚书之子,外人眼中的翩翩公子,却有一样不为人知的肮脏癖好,喜欢凌虐女童和奸|淫妇女,其实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性暴力,他房中的婢女不久就要换一批,不过这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尚书府将这事处理得很隐秘,况且大家族中死几个婢女也是正常,没人会去在意,然而章惇恰恰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一想到龚王要将他的宝贝孙女嫁给那衣冠禽兽,章惇就恨不得将龚王一刀解决了,哪怕他是天潢贵胄。
不说章庭被吓到,门外的章浅语也被祖父的怒气吓到了,在她看来,祖父涵养极高,轻易不发火,今天竟然发这么大的火,看来那尚书次子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了,不仅如此,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因为那人的风评一直不差,不知是哪一点惹得祖父大动肝火。
想到自己不但不能与一般女子那样抉择婚姻,甚至自己的婚事还令父亲与祖父这般为难,章浅语心中黯然,不想再听下去,朝卷碧做了个离开的手势,没有惊动屋里的人就悄悄离开了。
左右不过就是嫁那些人罢了,一早就清楚结局的,还有什么好期待的!章浅语暗笑自己这会还那般天真,这样的性格可要不得。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了之后,两人才是真正谈到她的婚事,之前的那些只不过是朝中的局势罢了。
第27章 流言
“上一次你说的那个人查的怎么样了?”平复了情绪,章惇想到了上一次章庭提的那个主意,实在不行,就只能从这方面入手了。
章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父亲问的是谁,想到哪少年,眼中掠过一抹遗憾:“回父亲,已经查清楚那苏博艺的底细了。”
“他叫苏博艺?”
“是,殿试时陛下点了他为今科探花,那少年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可惜他是苏敬之的孙子,与我章家无缘。”
想到那人在金殿廷对的的表现,章庭也不得不佩服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一联绝妙又不得罪人的对子,可见是个有急智的,并且在陛下面前能镇定自如,用如此诙谐的对子回应陛下,作为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实在是不易。
“等等!”章惇突然出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伸出右手止了章庭的话,“……你说那苏博艺是苏敬之的孙子?哪个苏敬之?”
章庭以为父亲忘了苏敬之的事,遂答道:“是,苏博艺是苏敬之次子苏明杰的嫡三子,苏敬之就是三十多年前在朝中与父亲争锋相对的汴京苏敬之,苏敬之辞官后两个儿子在朝中任了个不高不低的职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怎么变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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