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没有正义可言,任何战争只有获胜的一方才有资格规定正义,如果能征服世界,一个国家的正义就是全世界的正义。”索西丽娅斯的眼睛看着别处,“这对任何国家都是极有吸引力的,这也是为什么自有国家开始,政治和军事的斗争就从未有停歇的一天。琉慕拉即使发动战争,也只是把人们一直在做的事情用一种比较少用的方式再做下去而已。”
洛忒有些难以置信:“你在替那些主战派的政客们辩护!”
“不,我不是,我只是在试图化解你刚才的指控罢了。至于我自己,我当然不必想那么多,上面命令我做什么,我只要服从就够了。”说到这里她不禁感到有些可笑,“狮穴”曾经告诫每一个将要成为军官的学生时刻恪守“军人不参政”的信条,然而实际上,军队里下级服从上级,上级军官又要服从最高统帅部,而最高统帅部指定的所有计划都是政治家们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的延伸。所以“军人不参政”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这样的矛盾中,索西丽娅斯处在这个军、政之间的位置,难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难免要显得扭曲而可笑。
“只有服从?即使那个命令是错误的?”
“很遗憾,是的。”
明白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洛忒终于放弃了劝说,他向索西丽娅斯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你的意志,但作为军队之外的‘自‖由人’,我也有权作出我的选择。一旦琉慕拉发动侵略战争,我会到被侵略国去,参与那里的抵抗运动。”
索西丽娅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洛忒的神情依旧平静。
“你在考虑与你的祖国为敌,洛忒!”想到此事一旦成真,自己和亲兄弟就要在战场上成为敌对双方,索西丽娅斯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焦虑。
“因为我的祖国被一群小人把持,准备犯下无法原谅的错误。发动战争的他们本该成为人类共同的敌人!”
是啊,可是……“那我呢?你也在与我为敌!”
“如果真的有开战的一天,事情就会变得如此残酷。”洛忒的眼神中流露出沉痛,“唯一能庆幸的是,索西丽娅斯,你的官位让我们不至于在战场上兵刃相见。”
索西丽娅斯愣愣地仰视着站起身来的洛忒,忽然觉得这个青年人再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了。“不要这样做,好吗?我没有选择,但你,就如你自己说的是个‘自‖由人’,你可以选择让我们不要敌对。”她的劝说已经近乎于请求。
洛忒看见了她眼里的脆弱,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是啊,是这样。但是,我只有一颗良心。”
因为良‖知的存在,所以他选择走上与祖国和亲人相反的道路。也因为良‖知的存在,他的身后已然不存在通往另一条路的大门。
洛忒离开后,索西丽娅斯觉得自己整个被抽空了。她隐约忆起在她17岁的时候,因为执意要参军,她和她的父亲就闹僵了关系,直到前几年她父亲躺在病榻上,弥留之际依然对她说,我真遗憾你没能成为一个文人。那一刻她明白,这个老人直到死都对她感到失望。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安杰丽卡,也早就在许多年前就断绝了友谊。现在,她的亲兄弟也告诉她,他为了良‖知将选择与她相反的道路。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路走到现在,连一个人也没能挽留。她当初选择进入军队,似乎就是一切错误的开始。中途她想过扭转,却没能换来满意的结局。索西丽娅斯,你看似风光的一生,其实不过是个众叛亲离。
那么,现在她费尽心机获得的的官位、权力、荣誉,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付出了比得到的重要得多的东西。
警卫总署的一位前任长官曾经说,警卫总署就好像棋盘上的主教,谁挡路就把谁消灭掉。但是主教服务于信仰的力量,而现在她所信仰的和平,在如今的琉慕拉都变得渺茫。
索西丽娅斯,你就要迷失自己了。
※
239年,琉慕拉和亚缇璃的战争正式爆发。那之后,整个国家都高速运转起来,索西丽娅斯无暇他顾,更别提关心她那个前朋友安杰丽卡。只是,命运就是如此喜爱作弄人,240年10月,索西丽娅斯接到一份命令,要她亲自护送安杰丽卡和她押送的重要囚犯回国。那个囚犯似乎是亚缇璃一方一个类似于安杰丽卡的人物,而索西丽娅斯的注意力基本没放在她的身上,她接到这个任务后,脑海里就全是安杰丽卡的影子。
她们已经多少年没有交集了呢?索西丽娅斯懒得去算,估计算出来的数会惊人的大吧。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无法把这个人的影像从心中淡去。
这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的一种,她自嘲地想,即使经历过不惜一切的追逐、迫于无奈的疏远、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冰冷刺骨的绝望,仍然放不下、忘不了。命中注定地,要伤害和纠缠一辈子。
“和平?那还是我可以奢求的东西吗?也许盼望着你死去才是更实际的。”谁也不知道索西丽娅斯举枪说出这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除了她自己。
她是真的感到深刻的悲哀,身居高位多年她已经能对任何人维持住的滴水不漏的冷淡,还是在安杰丽卡面前破裂了。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那些好像具有自己意志跑出来的话才能提醒她在“警卫总署长官”的最深处,还有“索西丽娅斯”微弱的存在。那是进入军队前就存在的她自己,那是她和安杰丽卡久远的往事。
这个“索西丽娅斯”永远不会死,只要她的心脏还跳动一天,“她”就永远带着安杰丽卡的痕迹,活在她的灵魂深处。
这一次爆炸的影响非常恶劣,重要的囚犯逃脱,索西丽娅斯被革职,幸而安杰丽卡带着SDM-01安全回国。一年后索西丽娅斯才得以被再次起用,从警卫总署转入远征军总参谋部工作,远离了占领区那些政治暗杀、法外处决的勾当,却比以前更加繁忙。243年6月,已经是远征军参谋总长的索西丽娅斯面临了一件棘手的事,就是关于重新启动的蛾摩拉计划信息泄露到戈斯的案‖件。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她造访了位于琉慕拉内陆城市桑托的科研总署蛾摩拉计划研发基地,又一次见到了安杰丽卡。
两人的这次见面总算比较心平气和,大概是因为事态严重,索西丽娅斯也没有了和安杰丽卡冲突的兴致。倒是安杰丽卡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索西丽娅斯只当是案‖件所致,并没想到在基地的地下室里还有个正在恢复记忆的SDM-01。
“是你这里首先发现的网络漏洞吧?具体是哪一天?”索西丽娅斯首先开始了谈话。
安杰丽卡的思绪很快就从地下室收了回来,回答道:“5月31日,发现以后我立刻联系了其它基地,不到一天时间里36个基地中10个最主要的都向我反馈了同样的问题,并报告称正在修理。之后的两个星期所有基地都在全力修补,但新的漏洞不断产生,我们只能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一旦出现新情况就用最快的速度堵上漏洞,直到现在也只能如此。”她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事态的严重出乎了索西丽娅斯的想象,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从漏洞的表面特征上能看出什么信息吗?”
“信息处的人仔细勘察过,漏洞并非有人入侵造成,在基地的各级控制网络上也找不到修改的痕迹,所以,等于没有信息。”
安杰丽卡的话让索西丽娅斯感到不相信:“怎么可能这样?是人为就一定会留下破绽。”
“常理来说是这样。现在我们唯一能猜测的是,泄密的人出自我们内部,要么是他修改了更高一级的控制程序,比如依洛总部的网络;要么就是他精通伪装术,让他的修改在精于信息技术的专家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安杰丽卡神情冷漠地下着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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