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吐露心声,顾晓楼的讲述更像是对一份珍藏依旧的经历的叙述。她给顾爸说了她们两个人的相视,更避免了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去叙述冷歆语对她的好。她告诉顾爸她在和冷歆语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学到了什么,以及她们之间太多太多的美好的小细节。回忆总能给紧张的心情带来一丝平静,顾晓楼很淡然的说着,顾爸则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起伏,只是随着顾晓楼的讲述,越来越多的叹息从顾爸的口中发出。他不断的抚摸着小金毛儿的背部,眼底有一丝父亲看到女儿长大的欣慰,同时更多的是无奈和担忧。终于,当顾晓楼停顿了下来,顾爸动了动唇,犹豫着问了出来,“你跟爸说这些,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和歆语那个姑娘...你们两个....”
“爸,其实我今天跟你说完全是抱着搏一把的心态。我跟我妈说了这件事情,结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我妈把我关在房间里那么多天,非要我改了这个病。她把这个当成是病,觉得我这样是变态。她怕你上火,就不让我告诉你,可是爸...我真想和她在一起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个人是非要不可的,不是像不可或缺的洋娃娃,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陪伴的,可以让感情溶于血水的人。爸,你不是问我的心事吗?这就是我的心事...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做不到放手,真的放不了。”顾晓楼的眼角有泪,她忍住哭出来的冲动,闭上眼睛喝了一口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听了这些话后是如何的心理活动,她豁出去了,她已经不想去在乎那么多了,她要和冷歆语在一起,怎么都要跟她一起过下去。
顾爸没发火,更没有扭曲了脸孔冲顾晓楼大吼大叫。他只是继续耐心的摸着小金毛儿的背部,让它舒舒服服的趴在自己的腿上。他看着周围来往的行人,问顾晓楼,“闺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家里人不同意你俩在一起,那时候你怎么办?”
“以前我想过,要是你们就是不同意,我哪怕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也要和她在一起。现在的话,可能也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淡了很多。反正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你跟妈一天不同意,我就等一天,一个月不同意,我就等一个月。爸,我想让我们的关系得到你们的同意,歆语姐她真的特别好,为什么非得是一男一女在一起?那我们就是彼此喜欢啊,为什么还得让我们违背自己的心情去找不喜欢的人啊?!爸,我说的不对吗?”
“对也不对。”顾爸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手腕瞧了瞧时间,他说,“那闺女现在下班了吧?你带爸见见她怎么样?爸想看看,能让我女儿变化这么大的闺女到底是个啥样的闺女。”
☆、见家长
出于对冷歆语的保护,顾晓楼犹豫了很久才要来顾爸的手机。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会儿慈父一般的顾爸会不会在见了冷歆语以后怒意横生,大打出手。可是,即便是这种非常没有概念的情况,顾晓楼还是选择做一次尝试。这种尝试是对顾爸的相信,同时也是对冷歆语的信任。
算是比较巧的,冷歆语刚好跟客户谈完生意。太久没有听到小孩儿的声音,她的语气里透着疲惫的喜悦。她让他们在中心广场的咖啡厅等她,不过十五分钟左右,冷歆语急急忙忙的身影便出现在顾晓楼的视线里。
因为带着小金毛的关系,她们没办法坐进室内享受空调带来的凉爽。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了冷歆语,不必走进满座的咖啡厅,只要稍稍扫一眼室外的座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顾晓楼的所在。“晓楼,顾叔叔。”冷歆语的双眸在看着顾晓楼的时候闪过一丝神采,却依旧故作平静,在她的旁边坐下,并向服务员点了杯延迟困倦的咖啡。
“顾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即使猜到了顾爸约她出来的目的,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小辈的身份和他寒暄,只等着顾爸主动扯出话题。她说,“晓楼前段日子跟我提过你快回来了,我当时还以为要再过些日子。叔叔刚从国外回来,还算习惯吗?”
“嗯,都挺好的,就是岁数大了,时差倒的有点儿慢。”顾爸笑看着冷歆语,目光在她身上简单的绕了个来回,他说,“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出落成大姑娘了。以前你和你妈一块儿过来的时候还是个梳着小辫儿的丫头,这一晃眼,都成了公司的总经理了。”
“人总要长大的,我不可能总在父母身边呆着。倒是叔叔,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年轻。”说这话时,冷歆语的手已经被顾晓楼从桌子底下握住,她装模作样的用余光偷瞄着冷歆语,和她在自以为顾爸不知道的情况下时而十指相扣,时而相互交握。
顾爸笑了起来,“跟叔叔说话还那么客套呢!”他弯腰把小金毛从地上抱起来,直起身板的时候,视线轻而易举的瞟到了她们紧紧相扣在一起的十指。看来,真应该直奔主题才是。顾爸实在被自己的女儿搞的无奈,却又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女儿的幸福。
在顾爸看来,他的女儿是个不知道打扮,不知道恋爱,整天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小女孩。她最喜欢的就是窝在家里游戏,或者吃她妈妈做的炒菜。她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喜欢她,不会主动去要求什么,从来都是爹妈说好她就觉得好。而现在,这个小女孩儿因为一个女人突然长大了,她不再嘻嘻哈哈,不再因为吃到妈妈做的菜而满足,更没有整天窝在家里游戏。她开始心不在焉,开始连吃饭都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就饱,开始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固执的想要去拥有一样什么。而这些改变,是他这么多年来希望看到的,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个女人,他或许会更加欣慰,更加开心。
他在国外呆的太久,见过数不清的男男和女女建立成的家庭。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电视台还曾经报道过两对儿同性新人的婚礼。因为这些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异样的恋爱,顾爸从最初的惊异变成后来的见怪不怪。他认为,感情的发生并非偶然,而是因果的循环发生,两个人从相遇到结合或者最后的分离,都不是客观能够左右的,唯一让感情变淡的是时间,而唯一让它消失的,是感情里的两个人所处于的两端。所以,在面对女儿的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恋情的时候,顾爸没有愤怒,而是真的用一颗仁慈的心去包容去体谅。
他抬起小金毛的下巴,手指头轻轻挠了挠小金毛毛茸茸的脖颈,他想和冷歆语单独谈谈,索性把小金毛交给顾晓楼,“晓楼啊,你带呆头去广场转悠转悠,我和歆语唠唠家常。”
“爸?!”顾晓楼不想去,怕万一自个儿离开了顾爸会对冷歆语说些特别伤人的话。
“你这孩子,让你带着呆头去转转的,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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