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看着面前巴拉巴拉不停说着的医生,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他给念废了,迷迷糊糊之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熟悉到他想扑上去的一张脸,是……越泽?苏然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睁开,那张脸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清晰,苏然心里呵呵两声,果然精神病更严重了,除了幻听,现在还产生幻觉了。
“苏先生……苏然!”医生敏感的发现这病患红着眼对自己笑,尤其是在他叫了“苏然”两个字后,如果对角不正常的抽搐可以称作笑的话,仔细观察了下苏然发散的瞳孔,确定他看着的并非是自己后,医生的眉拧的死紧,随后拿出自己的钢笔对着桌面敲打,发出规律的响声,重复了几次后,医生猛地一拍手,总算让苏然清醒了过来,急忙问道,“你是产生幻觉了?”
苏然点点头,无力的倒在靠背上,在听到医生入院观察的建议后,苏然砸吧砸吧嘴,“医生……我没钱。”
医生,“……我给你开点药。”
“其实我是来面试的,能免费治疗吗?你每天让我看几眼就行。”
医生默默的咽下一口血,这是病人,要理解,要配合,要容忍……忍不下去了,医生按了下内线电话,“下一个,谢谢。”
承受了医生几个白眼,苏然无力吐槽医生残酷无情无理取闹了,坐着轮椅跟幽魂似的,没有向前门走,而是饶了远路,几乎横跨大半个医院,绕过住院区再从另一个门出去。
住院区倒是热闹许多,来来回回的护士,只是病人似乎都在房间里,并没有他在小说世界里见过的那些精神病人那么自由。快要离开住院区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苏然回头看了眼,似乎是有病人冲出住院大楼了,只不过越狱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唏嘘两声,苏然毫不留恋的离开,过几天再来就行了,有啥可留恋的,至于已经开始想办法到院里住着的蠢货还是别提了。
望着远去的莫名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男人脑子几乎要炸裂开来,眼睛充血的死死的盯着,想要扑上去,只是被七八个人驾着,只能与那个人越来越远,喉咙里发出如困兽一般的低吼,恨不得将阻拦自己的人撕裂……
☆、第3章
“【oo日报,xx网】今日凌晨五点三十分许,本市第二十二人民医院发生火灾,大火于九点四十三分扑灭。据了解,该事故共造成三人遇难,多人受伤,遇难者包括两名患者以及一名值班护士,火灾原因尚在调查中。据报道,发生火灾的医院……”
这几天苏然一空下来就在琢磨着法子去那医院待一阵子,没别的原因,就觉得那天跟他聊天的医生禽兽味挺好闻,没曾想,这法子还没想出来,医院都特玛少了,不存心给苏然心里添堵呢吗!还是在他进入坑死人不偿命的坑里的时候,就在昨晚,那坑货宣布《仙魔劫》那篇文要停更大修,苏然就想不通了,那篇文有啥好修的,妥妥的原著啊,难不成还能多出一个人物,名儿还叫苏然的?
逗比了吧?傻了吧?
说是噩耗接连而至都不为过,本来他这几天就靠这几件事过活呢!越想这事,苏然的心里越堵,这日子过的真尼玛没意思!苏然舔掉嘴角快要掉下去的水,随手把手上的胶质杯子放在电脑桌前,看了眼经过几天再次变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苏然眉心都没皱一下,走到门后的轮椅边坐下,他还是决定去医院瞅瞅,不然心里总有事放不下,怪慌的。
等苏然快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初秋的天气还带了点夏末的热气,苏然一把擦掉脸上的汗水,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总算带了点血色。离医院还有些距离,苏然已经能闻出空气中的烧焦味,莫名的燥热,而眼前白晃晃的马路也晃花了苏然的眼,苏然靠在轮椅背上,伸手在额头上遮了遮光,嘴里干巴巴的,苏然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得,干涩快要脱皮的唇差点把舌头给磨了,这就是缺滋润啊!四处望了望,还真让他在找到了一家小卖部,就在一条巷子口,那地儿就在一旁的高建筑物阴影下,看着就凉快。
苏然转换了轮椅的方向,就往巷子去了,小卖部就一老大爷守着,苏然买了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冰冻的,就在那地儿慢悠悠的喝着,老大爷手里拿着个蒲扇也是不紧不慢的摇着,别说,那画面还挺还看,透着股午后悠闲的味,当然忽略掉苏然的死人脸和空洞的眼神会好一点。
这老大爷已经来来回回的打量苏然好几眼了,愣是没得到苏然一个回应,不信邪的咳了咳,老大爷开口了,“小伙子怎么不打个车,这么热的天瞎晃悠,别遇到精神病了,这前面的医院起大火了,不知有没有病人跑出来。”
“我就是听说这医院发生火灾了,想着前几天才从里面出来,转眼就出了事,所以特地来看看。”苏然的声音带着昏昏欲睡的懒散,挺软,不过那话传到老大爷耳朵里就不怎么舒坦了,“你……也在里面住过?”
“啊,我这腿就是跟其他病人打架弄折的,不过那人也没摊着好,我把他耳朵咬下来了。”苏然两眼无神,似乎还陷在回忆里,无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医院一角,隐约还能看见防护的隔离带和还未散尽的黑烟。
老大爷的蒲扇都掉了也没顾上捡,“你俩为啥打架?”
苏然转头,特无辜(虽然也看不太出来)的看向老大爷,“我俩商量着一起逃,结果翻墙的时候,他非说自个腿没了,站不起来,还让我去找腿,你说我哪有时间啊,结果他非要来抢我的腿,我能不咬他吗……”
“你、你……你个神经病!真是晦气,给我走!快走!”也不知道老大爷是信了没信,总之人不高兴了,捡起脚下的蒲扇就开始赶人,苏然的嘴角抽了抽,眼里的光幽幽的,他很想补充一句他是开玩笑的,不过看老大爷那样就是没有幽默感的人,所以苏然也就没说话,任由老大爷把他的轮椅往一边推去,但这人把他往巷子里推,苏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他得绕多大一圈才能绕回去啊!
老大爷这一推用的力还不小,苏然费了老半天劲才给停下,想了想老大爷气红的脸,苏然默默的打消了回头的想法,反正这巷子比较凉快,也就顺着巷子往前了。
这条巷子有几个小门都是几家小餐馆的后门,放了不少杂物,不过这杂物堆里突然冒出一只手就不怎么科学了……
苏然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仔细的看了眼攥住他脚腕的那只手,纤长有力,指节分明,指甲圆润,修得很干净,只是多了一层灰和土,这会儿全蹭在他裤腿上了,这可是他唯一一条干净的裤子了。苏然弯腰去掰那只手,甚至都没想过是否应该去救人,若是以前,苏然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现在,连苏然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漠然。
胸腔里的心脏突然露跳了几拍,就在苏然握上那只手的那一刻,苏然的动作顿了顿,不过片刻,再次用力把那只手往外掰,突然那堆积的杂物坍塌,好几个纸箱子落到苏然脚边,与此同时,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别走……”
带着冷意又莫名熟悉的嗓音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渐渐的和那时不时出现的幻听声重合,这个声音……会是反派吗?苏然甚至不敢动一下,就怕眼前的一切又是他的梦,下一刻看见的就是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轮廓。
在轮椅上足足愣了好几分钟,苏然像是刚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的从轮椅上下来,其间攥着他脚腕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苏然也不觉得痛,而是一步一步的靠近,机械而迅速的清理那堆杂物,随着苏然的清理,手臂露了出来,随后是一个脑袋,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还是湿漉漉的,应该是被汗水打湿的。
总算是把这人的大半个身体都露了出来,苏然的额头再次布满了汗水,他并没有急切的在第一时间就去看这人的脸,直到将这人身上压着的东西全丢到了一边,苏然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头埋在手心,大口的喘着气,没人看到他那双手一直在颤抖。
不是不着急,只是不敢。
一阵凉风吹过,苏然缓了缓已经僵硬的手脚,木着脸在这人的脑袋前蹲下,苏然将这人的头移动了下,一个称得上俊逸的侧颜出现在眼前,只是苏然的脸再次白了,眼底的光再次熄灭,比之前还要暗淡……
他没有那人的眉目如画,没有那人飞扬的眼尾,也没有那人诱惑的殷红的薄唇。
苏然看着唯一和反派相似的脸部轮廓,抿着的唇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喃喃,“为什么不是你呢……”还没听清就被风吹散。
正要离开,才发现那只手竟一直攥着他的脚腕,只是现在力度小了不少,所以他也没察觉。苏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这个人,一时间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道光,随后吃力的将这人扶到自己的轮椅上坐下,推着轮椅就这样离开了,也没再绕到医院去,直接往家里推。
路上苏然将兜里为数不多的钱几乎花了个干净,也就买了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和一些菜什么的,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再把那些外卖盒和垃圾收拾一下,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被苏然甩在房间里唯一一个沙发上蜷缩着,一直没醒。苏然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才想起这午饭又让他给忘了,认命的来到久未用过的厨房,把锅架上开始熬粥。
回到沙发前,苏然直直的看着沙发上的这个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也搞不清带个麻烦回来干嘛。瞧着这人一身的脏衣服,苏然直接把人拖到卫生间的淋浴下,也没脱人衣服,开了温水就把花洒对着人当头淋下,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把人给折腾醒了。
对上一双赤红的饱含戾气的眼睛,苏然差点把花洒给丢过去,只是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的遮挡下,苏然看起来十分淡定的将花洒移开,也有幸看到那双眸子从狠戾到温和的转变,苏然暗暗的吞了吞口水,幽幽的问了一句,“你失忆了吗?”这口吻隐隐还带着期待。
男人抹掉脸上的水,视线却是分秒都不愿意从苏然脸上移开,“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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