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虞少艾挺诧异,都快正午了。他是跟刑鸣一块儿出过差的,还不少回,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刑主播几乎不睡觉,白天采访,晚上撰稿,深夜还拉小组成员进群讨论,似乎把全部的光与热都投身在他的新闻事业上了,燃尽方休。
“让他再睡一会儿。”虞仲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放下去,“晚上累着了。”
若这口茶正含在虞少艾的口里,他当场就得喷出来。这老东西不仅不知节制,而且不知羞耻。
虞仲夜似完全看得懂儿子的腹诽,但也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挪到了儿子带着的旅行箱上,问他:“什么事?”
“没地儿住了。”虞少艾解释了一下,因为房东的儿子与女朋友一时激情,不得不奉子成婚,现在房东急着把房子收回去,春节将近,他一时又来不及找房子。
“想住家里?”虞仲夜态度不冷不淡,撵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似乎没有收留的意思。
“就住到元宵,那时候我朋友该从老家回来了,我搬他那儿去对付一阵子。”
“你回国才多久,已经有这样的朋友了?”
“不回国也有啊,”虞少艾不以为然地耸肩膀,“你太小看你儿子了,朋友遍天下。”
虞仲夜那点笑容终于露出来,算是恩准了:“行李放楼上去,让菲比给你做点吃的。”
“不是来给你添乱的,一点都不舔,我自己做就行了。”虞少艾说着就撂下东西,卷上袖子就去厨房,虞少艾在国外习惯了自己照料自己,女朋友换了几任,多是中国人,所以中国菜相当拿手。他打开冰箱翻找食材,看见排骨、牛腩、鸡蛋、胡萝卜、西红柿,还有阿根廷红虾……荤荤素素的基本全了,合计一下能先做个四菜一汤,便打算把菲比的活儿一起揽了。
虞少艾正利索地打着蛋液,身后突然摸上来一双手,那双手很不安分,一把就将他抱紧了,还直往他裤腰里摸。虞少艾一时没反应过来,僵着不动,身后人便主动凑上来,以唇在他颈间耳边轻轻挑逗:“老师……”
虞少艾反应过来,昨夜里累着的刑主播依然神志不清,分明认错了人。
身后清清楚楚地传来一声轻咳,他老子的。
虞少艾翻了个白眼,刑鸣也适时清醒过来,心说这老狐狸不讲道理得很,以前好像也没少在老林、菲比面前上演活春宫,这会儿倒好,连亲儿子都不让亲近了。他故作镇定地把手从虞少艾腰间挪开,干咳一声:“你还挺会做饭的。”
虞少艾刻意无视老子那儿投来的森森目光,笑得眉眼勾人:“但手熟尔。”
一家三口同桌用了一顿brunch,临近大年夜,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春晚的消息,虞少艾问刑鸣:“怎么?台里没让你主持?”
刑鸣摇头:“提过,我拒绝了。”时隔几日,副导演又来询问他在春晚出境的意愿。
刑鸣知道应该是虞仲夜松口了。但年前的同学聚会闹成那般田地,他自己也有点耻于见人,思考了两三天,最终决定主动让贤,推说自己这张脸煞气太重,欢天喜地中国年,他一出境就煞了风景。
风口浪尖惯了的人,突然就厌倦了利锁名缰,不那么执着于抛头露面,话一出口,刑鸣自己都感到意外。
一家三口难得同坐在家里这张桌上,基本也就是虞少艾负责滔滔不绝,刑鸣闷头用餐,虞仲夜偶尔附和。正聊着,台里一个导演打来电话,说台里打算给新闻中心的主播们一个集体出镜的机会,安排人上主播家里采访,剪一个短片集锦。
刑鸣看了虞仲夜一眼。虞仲夜自然不便出镜,公开出柜是不被允许的,但他倒不介意甚至鼓励刑鸣出境。他们的关系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刑鸣自己也没想藏着,反正这种事情如纸包火,藏也藏不住,虞老板如今不在体制内,对此更是大方。
导演提出拍一个阖家团圆包饺子的场景,说这样显得高高在上的新闻主播们偶尔接回地气,既应景,观众也爱看。
导演也知道虞家父子都不可能在观众面前露面,于是特别贴心地提了一句,可以让他母亲出境。
唐婉再嫁之后,母子二人基本断了联系,倒也不是刑鸣小气,只是旧账已了,隔阂犹在,虞仲夜与虞少艾如今对他来说是远胜于唐婉的亲人。他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钟,不浓不淡地“嗯”了一声,那点刚起来的兴致又偃下去了,留下一句“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虞仲夜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却看出刑鸣这儿由晴转阴,气压低了,问他一句:“怎么了?”
“一个人包饺子多没意思。”刑鸣垂下眼睛,扒拉掉最后一口米饭,小小说,“饱了。”
阖家团圆?要看阖的哪个家,团的哪个圆。
那就是个愿景,藏在他心里孤零零的地方,不着村又不挨店。久而久之,忘了。
若非走投无路,虞少艾其实挺不愿意回家的。想自己好好一个直男,还是顶顶笔管条直宁折不弯的那种,不趁大好年华出去撩妹,跟俩基佬同居,这算怎么回事。何况这俩基佬腻歪起来眼里根本没有外人,菲比她们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他还没适应一下楼就总看见两个男人叠着接吻的场面。
虞少艾哪里知道,虞老板一年四季不着家,刑主播也极少落闲,两人聚少离多,也就基本顾不上“少儿不宜”。
转眼到了大年夜,虞少艾凌晨才跟几个玩乐队的朋友嗨够了回家,偷偷摸摸回了自己的卧室,一觉睡到下午才爬起来。睡眼尚惺忪,踢踢踏踏、松松垮垮地下了楼,一眼就看见楼下两个正在下棋。
下围棋是项很耗工夫的活动,刑鸣学生时候棋风最是犀利,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如今久未碰过棋枰棋子,犀利劲儿已大不如前,虞仲夜跟他下棋得贴他两个子,还笑看对方疲于应付,自己云淡风轻。“爸,早。”虞少艾喊了自己老子一声,声音洪亮字正腔圆,虞仲夜却当没听见,那脉脉目光直落在对面的刑鸣脸上。
“妈,早。”虞少艾转向刑鸣,又喊一声。
他有心跟两人开玩笑,哪知两人都挺投入,谁也没搭理他。虞少艾虽不懂围棋的门道,却知道观棋不语,也凑过去瞧了一会儿。越瞧越觉得没意思,他主观认定这是毛孩子或老年人才嗜好的项目,前者为开发智力,后者为打发时间,他爸勉强算是老年人,可刑鸣这点岁数,居然能陪着老东西下棋一下午,喊他出去打球也不答应,简直不可思议。
虞少艾又折回自己房间,换了身挺潮的装扮,将自己收拾得水绿山青,再次下楼。这回他不跟厅里还沉迷战局的俩人打招呼,直接出门了。
虞仲夜稍抬了抬眼睛,问:“去哪里?”
虞少艾立定,回头:“晚上约好了跟朋友泡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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