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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眼睛,待辨认出窗外那熟悉身影,立时睡意全消,惊呼出声。来不及披衣,便冲出门去。此时虽未及冬,毕竟也已仲秋时节,冰冷刺骨的雨水倒头而下,活活打了他一个激灵。

“爷,你干什么?……爷!”奔入院中,扶住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身躯,小六语声哽咽,一阵惊慌失措。

栖真浑身早已湿得不成样子,青色丝袍紧紧贴在身上,双膝处,袍上绣的竹纹已被泥水浸污,一片蜡黄。乌黑的发,微微卷曲,沾了几缕于苍白的脸颊。雨水从他长长的睫毛上,从他挺直的鼻梁上成一直线,滚滚而下。也不知在那里跪了多长时间,整个人早已僵了,唯有双眸半睁,直直望着前面,目光穿透浓密雨幕,越过青砖白瓦,停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里。

小六又喊又摇了半天,才见他慢慢回过神来,缓缓抬起迷茫的眼,看了小六的脸又好似没有看,嘴唇蠕动,轻声吐出一句:“……我究竟……有没有做错?……”。

话入耳,却不知意为何指。小六只得继续叫唤,伸手去擦他脸上雨水,触手间却是一片冰冷。

栖真这才真正恢复神志,眼中不再空寂,抬了僵直的手握住小六,开口安慰,却掩不了语声中的颤抖,“不要怕,我没事……。”说罢想要起身,微一用力,禁不住扶了小六肩头,早已青紫的嘴唇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扶我一把。”

推开门,看到床上裹了两层被子还在低头沉思的人就有气,走过去把姜汤往他手上一塞,开口数落:“爷,你究竟怎么回事?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到院子里去跪着淋雨,你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要这么折磨自己?”说了双手腰间一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就是想不明白,昨晚戌时过半,自己明明太太平平服侍睡下的人,今天一大清早怎会如此狼狈的跪在那里。虽然自家主子时常任了性子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可这次也太过了吧!

被吼了一顿的人不怒反笑,举了碗,一派轻描淡写,“房里太闷,出去吹吹风。”

说罢,仰头便喝。

饮得急了,引来一阵大咳。脸上开始恢复血色,两颊逐渐绯红起来。他递过瓷碗,睇着自家小厮的漆黑眸子里,闪着半分无辜,半分狡黠。黑丝般的头发早已放下,柔软地披散身后,现出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来,看上去竟别添一番韵致。

偏偏小六从小跟在主子身边,早已不吃这套。瞪他一眼,取过碗,转身便要出去。

却在抬脚过门那一刻,被身后之人叫住。回头,见他已躺回床上,双眼望着床顶,又是一副发傻的模样,话声缥缈地问:“……对你而言……什么是‘道’?”

闻言一愣,什么道不道的?于是做个怪腔,微讽:“就是主子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床上之人闻言脸色一变,静默片刻,才开口。“你去吧。”

第五章.

作为东宫太子,赵恒却少有年轻人常见的骄横。或者说,潮水节节高,睿智如他,早已超越那种境界了。

汴京寿王府。

碧波水榭。

前临绿水,后枕溪山。远离了宫殿墙围的世俗,自成一番天地。

水榭一角,嫩白的秋水仙,懒懒伏在荼藦架边。淡淡幽香,伴着微风,顿增满室寂雅。

赵恒临水而坐,写意地倚在斜靠上。轻便紫袍在身,镶金缂丝,华贵而不失风雅。手里端了只鸟笼,偶尔拨弄几下,或回头看向堂中众人,应对数句。

去了平日官服,便似去了层拘束,围坐堂中的六个年轻公子,人人执酒,你一言我一句,说的正是不久前太子智削朋党一事。

王化基,李商剑并为本朝左右二相,位高权重,哪个官员不竞相巴结。只是自古以来,文人相倾之日,便是朋党从生之时。王李两派,言语倾轧,争权夺势,搞得老皇帝心力交瘁。于是把这烂摊子扔给赵恒,以示考验。哪料想他接手之后,半年内不动声色,追寻网脉,替换新血,不知不觉中将两派人马逐渐瓦解。十日前,更是暗里抓到把柄,“劝动”王化基主动辞呈,告老还乡去了。

讲得兴起,一时间堂中赞赏之言不绝于耳。

赵恒独坐边上,只是淡淡一笑。待堂中话声歇停,才托了手中鸟笼,转过来问:“大家都是玩物懂经之人,平时花鸟风月俱不在话下。你们且看我这鸟养得如何?”

这话问得言不对题,在座众人都是一愣,齐齐向那鸟笼看去。

只见笼中孵着三鸟,皆手掌般大小,全身黄绿参杂,颜色极是鲜亮。脸面却不像毛色那般讨喜,反而露了凶相,目光尖利,随时准备着御敌似的。

一般养鸟,不是单只独笼,便是两相成双,像王爷手里这般三鸟同笼的却并不多见。

堂上寂静,有几个心里剔透的,隐隐悟出王爷话中之意,顿时愧敬参杂。

赵恒却没事人般,转了转鸟笼,“这是鹳鸟中的一种,名斗鹊。它们外表娇小柔弱,其实性子残烈,最容不得同种近身。养这种鸟,一只孤影相吊,无什乐趣;养两只,互相争啄,弄得遍体鳞伤,必养不长久……”,捻了逗雀棒,在笼中微拨几下,引来鸟儿数声疾蹄,却只是张了张翅膀,身形仍固定在原处,“……唯有同时养三只,才能彼此制衡,长处久安。”

说罢,将鸟笼放回身边茶几上。抖了抖衣袍站起身来,踱到众人身边,笑道:“你们且慢在这里歌功颂德,此朋党一事,我虽奉王命治了,但现下便盖棺定论,只怕还为时过早。”

“王爷之意,是怕去了王化基的牵制,那李相会一人专权?”

挑张椅子,坐回桌边,自己引手倒了杯酒,“一人专权还不至于,我朝体制也不允许。但有些事……鹬蚌相争下才有漏洞,那机乘就在这漏洞中,明眼人懂得把握,事态便在自己手里。现下只剩了一边势力,唉……。”凑杯微抿,入口既是珍酿,“……酒到还是好酒……只是酿起来不怎么容易……。”

说罢,抬眼一扫众人,见几个一副愣忡模样,赵恒心里不觉微微一叹。

“王爷有好酒款待,怎可独独漏了我?”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众人回头,只见人影一闪,走进来一位眉目清雅的年轻公子。进门后脱了锦缎披风,直直来到王爷面前行礼。

“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快坐……。”见是他,赵恒心中一快,毫不拘礼,招呼就座。

有一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舒心和热闹。无疑,罗子韶便是个中翘楚。堂中众人一见这新科状元,无不喜笑颜开,满心欢喜。

“今日有事耽搁了,来得晚,我自愿罚酒,以歇众怒。”在众人哄闹中,他也不拘泥,大大方方自斟自饮,喝了三杯,这才得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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