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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端瞧适才情势,心中无底,索性不动声色,“小王爷有何指教,但请示下。”

随他一声问,那声音轻轻飘来,参过酒似的软,“棍棒岂有威力,和着盐水,才真正令人销魂……吕相爷,您说可是?”

话随风过耳,吕端也难得一愣,却见元杰双手抱胸,隐在檐角下,面上十足高深莫测之象,唯一双炼了毒的眼,漏了半分心思,死盯着远处阳光中的身影。

原以为面前白纸般少年人,最多沾些这年龄特有的挑衅,偏出口之话阴毒至此,到似对贺兰注的私怨,竟比自个儿还深。吕端察言观色,干笑一声:“小王爷放心,老臣领会得。”

一老一少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元杰再不管外间,转身入殿去了。

把阴损招数吩咐下,吕端硬着腰板回来,见青天白日下,栖真虽外貌狼狈,披风下泥血不分,偏站在那里清高气远,一脸若有所思,好似周遭纷纭皆不关己事。

这神情,越发触了吕端心底痛处,“来人,还不动手!”

下面的见风使舵,知这次有小王爷参和,必罪不到头上,立时上来拖人。

怎奈手未上身,便被栖真避过去,他回头瞥了眼吕端,眼神锐利,极通透般,衣袖一抖,冷道:“我哪儿都不去,要打就在这里。”

当赵恒从昏迷中悠悠醒转时,已是日垂天幕,傍晚时分了。昏黄光影里,他只觉神志恍惚,脑中残影,仍是疾闪的大虫,情急下抬身,脱口便是一声“栖真”。

昏沉得久,声音难免暗哑,抽身之际,骤来的疼痛让他一哼,那叫唤掩埋其中,也无人领会得,唯趴着床沿的元杰脸色一沈,越发抽泣得厉害。

“哭什么,你三哥硬挺着。”赵恒见自己俯卧在床,裸着上身,胸前层层白纱严实,背上却痛得厉害,当下咬牙一忍,抬眼四顾。

元杰抹了泪,接过傅悦递来的汤药,一勺勺仔细进喂,“三哥以前常说,当皇帝的人,身子就不是自个儿的,做什么都要顾着些……原来不过空教训我的……那是大虫哎,你逞什么能,打不下来,谁敢说你不英雄了?”

闻言,赵恒倒放下些心,默默喝着药,眼微转,瞧了眼边上傅悦。

默喻其意,傅悦却不得不避开去。

“傻瓜,三哥没事。”赵恒心下狐疑,唯见小弟患得患失,惊吓过度似的,他出口安慰自然柔上几分。

喂完药,床边重新一趴,元杰仄了头,把玩他手指:“三哥你定要好好的,别再让我伤心。”

这孩子气的言行,在赵恒眼里,只觉好笑,哄他道:“放心,以后三哥再不碰大虫,见了就逃,可好?”

“要第一个逃!”元杰重重点头,忽显踌躇,似有犯难之处,落个欲言又止。

心里正想着别的,赵恒见他样子,随口道:“有话便说。”

元杰眼眶泛红,低了眉,颇有些凄凄然:“三哥,我年纪小,说的话没分量,救不了他,可是,他们……他们也不能往死里打啊……好好的人,都落了形……唉,是我没用,是我不好……。”

没头没脑的话,听得赵恒心里一跳,情急下拉了他,“把话说清楚,谁打了谁?”

明明重伤在身,偏手劲仍是骇人,元杰死盯那处,嚅嗫道:“吕相爷说……贺兰栖真护驾不力,害你受伤,午时让人在园子里处了廷仗……。”

赵恒倒吸口气,简直不敢相信,怒急攻心下,便要起身,怎奈背伤磨人,除痛出一头冷汗外,哪由得他半点,心里却越发气急,对着傅悦一通脾气:“谁让他这么做?无朕命令,他也敢这么做?栖真……他怎样了?”

傅悦见皇上情急,忙开口安慰:“老臣已让刘太医看过,罗大人也在边上照顾着,贺兰大人就是……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其它还好,养两日即能好转的。”说着递了眼色给元杰,示意这节骨眼上,少说为妙。

重喘口气,赵恒脸色更见阴郁,过了片刻,才稍平息。

“传吕端过来见我!”

殿内,烛火耀耀,一片通明,赵恒只披件中衣,坐在床边,虽伤后气弱,却眉竖面寒,十足兴师问罪之势。吕端入得殿来,见这情势,便知所为何来。

瞧他跪下行礼,神色凛凛,貌如秋肃,全无作贼之心虚,大是理直而气壮,赵恒越发觉得可恨可厌,暗道:这贺兰栖真,连我都捧在手心里护着,你吕端算哪个,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伤他!当下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相爷是当朕死了?竟这般胡行?那贺兰栖真做了什么?他贵为朝廷大员,也是你说打便打的?”

听其言语,污秽之词全不避忌,好似不惜掰脸,非替贺兰出头,吕端内里冷笑,只觉脉络更加清晰,暗想前次,自己不也被蒙蔽过去?这便沉稳道:“说起这桩……是,老臣今日是妄下决断,打了贺兰大人,可皇上您若真求才若渴,疼惜下臣,到还要感激老臣这一打才是。”

他言下透着蹊跷,赵恒也是敏捷之人,一摆手,“起来回话。”

告谢起身,吕端从容站于一边,恭敬中全然有恃无恐,“这大虫伤人,虽祸变难防,可毕竟惊扰圣驾,身受重伤。贺兰罗韩三人随驾,在皇上身侧,却挡不得半点,难道不该罚?重的赔上身家性命,轻的降官贬职,也无人敢说一声……可老臣瞧他们,皆年轻有为,才德兼备,尤其贺兰栖真,容貌乃将相之器,韬略乃经国之才,稍以时日,确可为我大宋栋梁。老臣知皇上平素礼遇有加,揣度陛下必不愿见这三人为此折了前路,断了仕途……这才急中生智,一招苦肉计,以二十廷杖,代大刑大罚,助贺兰过此难关,堵悠悠众口,换仕途平安。陛下英敏果敢,这内中道理,自然领会得。”

一番丝分缕解,听得赵恒颇为愣忡,到也佩服他能自圆其说。只是道理固在,要说吕端真大义至此毫无私心——尽悉两人前事纠葛——自己也难全信。

可惜福相一番声情并茂,怎奈皇帝心中刀锋不消,“相爷自己也说了,此事全是意外,是朕自己不小心,可相爷偏罪到他们头上……好,即使罪到他们头上,朕倒也不懂,为何相爷不罚罗韩,却独揪贺兰?”

“贺兰大人带皇上一路疾驶回宫,路上多少耳目亲见,若陛下有个万一,他难辞其咎。不说别的,单这延误疗伤一项,便少不得背后闲言,自然也需罚得重些……至于罗韩二人,不是老臣不罚,而是究竟怎生罚,臣正想等皇上醒后示下。”

听此话,赵恒总觉有不对之处,被自己忽略,心里暗思,面上挑眉冷笑:“哦?相爷还知要朕示下?前一桩,怎不见相爷如此有心?”

这挑衅,半冷不热,但吕端早有说辞:“廷仗虽打,可棍棒底下毕竟伤情。老臣食君俸禄,自当替君分忧,不得已逾越一次,在皇上昏迷时替皇上把这恶人做了,即使贺兰大人将来怨怼,也怨不得皇上。”

他的话,每句都占理,每句都贴金,赵恒识其伎俩,无奈台面上一时哑口,思绪辗转间,只落得长叹一声——面前人是落了根的姜,老练含着老辣,与他对弈,岂能局局畅赢!

当下再不刁难,自放他去,脑里一顿,忽又叫回,叮嘱道:“封禅期间,摊上血光之灾,传出去怕要落人口实,朕早已下令严防,却不知相爷你如何得知?……朕现下也不想知道,但望一切仅止于此,疏堵之事交相爷去办,日后坊间若起闲言,自也唯你是问。”

最终被将一军,吕端临去前没了得色,傅悦在边上暗暗摇头,只道这勾心斗角,几时可了,一时胜算中,早埋下后报之隙——前已有例,这副相花甲重年,怎参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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