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早慧,向来机灵懂事,不太哭闹,然而此番靠着他身上,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看的他眼眶都要酸起来,再见儿子后襟上隐隐渗出的红色,想起自己方才挡下的力道,更是心疼的厉害,边连声温柔地哄他,边伸手就想要掀起儿子的衣襟查看伤口。
他才一扯就见儿子浑身一震,心头又是一疼,轻下了手脚,却还是怕他疼的厉害,便在指尖渡了些内力在他的腰际揉按,好一会儿才褪下了小人儿的裤子。
这一看,饶是他向来好脾气,心里也有了些愠怒,小人儿整个臀部都黑紫了,多处破了皮,渗着星星点点的血渍,还在不受控制地微颤着,和腰间那如和田籽玉般莹润的肤色强烈对比起来,更显得可怖难堪,难怪思云疼得这般厉害!
“如溪!你......”慕容云轩从不怎么发脾气,又是对着自己爱的人,稍稍高声地对她喊了一句已是气愤至极的表现,然看到妻子也有些黯然的眼神,责备的话便又说不出口来,只好放缓了语气,叹道:“就是思云做错了什么,你慢慢教他便是,何必打的这么狠啊,他才是几岁的孩子,怎么经得起!”
如溪本来恼他扰了自己的教训,但见到儿子身上这样的伤口,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揪,眼神不自在地撇了开来。
她微有些恼怒,往年在汐花教里什么伤没见过,她何曾皱过一丝眉毛,如今竟然心软至此,可眼前的孩子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如何能不触心弦,回想昔日自己对一切生离死别,亲情爱情的冷漠嘲讽,再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如溪,或者该说是沈如汐心中微叹,和这慕容云轩共处的这几年,自己到底是变了太多。
云轩见她不言知道妻子必然也是心疼,想想近来妻子的行为,忍不住还是说了句:
“如溪,你近日来让思云多学东西,我不好多言,我知道你教子心切,可他到底是个孩子,来日方长,何苦这样。”
小人儿方才一时又疼又怕,如今在爹爹那缓过了劲儿,眼见娘一声不语,和平日大不相同,知道爹娘是为了自己不快,他心中内疚,于是忍了痛扯扯云轩的前襟,怯怯地道:“爹爹不生气,是云儿不乖,惹娘生气了,娘亲...娘亲教训得对。”
不管有何理由,不做好娘亲布置的功课,他确实觉得自己该打,可挨得这样重,却不是不委屈的,近来娘亲对自己越来越凶,方才也是毫不留情的模样,小人儿只觉得娘亲是讨厌了自己,口中虽说着‘教训的对’,却还是掩不住悲伤的神情,难过地垂下了眼睛。
云轩见他明明难受的抽泣,却还是听话懂事的模样,心里怜惜,放柔了声音道,“思云乖,爹爹不生气,告诉爹爹,方才做了什么,让娘发这么大的火?”
“云儿...云儿在看书的时候编小蚂蚱...”
“蚂蚱?”慕容云轩有些惊讶,转头向书案上看去,只见几只生动活泼的草蚂蚱落在书案上,好生生的思云怎么就想起了做这个,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想起流传于江南民间的一些小习俗,于是轻柔地捧起小人儿的脸颊,问道:
“云儿是不是准备折满一百个草蚂蚱的?”
小人儿闻言满是惊讶地看着爹爹,下意识地就如实地点了点头。
慕容云轩大大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妻子,真真是埋怨了:“你竟是为了这个打他?”
沈如汐原本只道儿子贪玩,气他不思上进,但见丈夫这样询问,像是别有隐情的样子,不由得秀眉微挑,反问道“怎么了?”
云轩看她尚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料想妻子不知儿子的用心,再看着低着头还在微微颤抖的思云,更是心疼他委屈,当下也不回答妻子的话,只是更加怜爱地揉了揉小人儿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长发,温声道:
“思云,来,你自己告诉你娘,为什么要折这些小东西?”
小人儿听爹爹这样说,顿时明白了,原来爹爹知道这个传说!可他还没有折满一百只小蚂蚱,那...那这个祈福就没用了啊,想想这几日的辛苦,他有些惶急地看着云轩,湿漉漉的眼睛透着悔恨:
“呜呜,云儿...云儿还没折满一百只啊,清竹阿姨说折满之前不可以让爹爹和娘亲知道的,不然祈福就不灵了!”
如溪听的奇怪,不由问道:“什么祈福?”
小人儿对如溪本就敬畏,经过今天这一出对她更是惧怕,听得娘亲询问,他的小身子一颤,紧握着抓着爹爹衣襟的小手紧张地一收,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睛,视线刚和如溪接触,就害怕地垂了下来,怯怯地道
“......清竹阿姨说,中秋月圆的时候,要是亲手用吉祥草折满一百只小蚂蚱,放到屋子里存起来,就能保佑住在屋子里的人福寿康宁,可是,在折满一百只之前不能让屋里的人知道,不然法术就会失灵...”
想到几日来的辛苦都白费了,小人儿惋惜又伤心,忍不住嘀咕了句“云儿已经编好八十三个了......”然而话音刚落,小手上被自己抓出的青痕落入眼帘,提醒着他这顿捶楚的缘由,小人儿紧张地抬头,瞥见娘亲脸色微变,马上急急地道:“云儿不是一直在偷懒,之前的...之前的都是练完了剑法才折的,今天是怕来不及才会这样的,云儿真的知错了,娘亲,娘亲不生气......”
他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娘亲既然不喜欢云儿了,一定不会相信云儿的话,必定以为以往读书学功夫的时候自云儿一直在瞒着她做小玩意,可,可云儿也无法向娘亲说明自己以往没有偷懒啊。
他一心只想着如溪不会相信他,却丝毫没想到他这样辛苦原本是为了谁。
心里仿佛放了一枚青杏,丝丝缕缕的酸涩散了出来,如溪看着小人儿低着头,身子微微发着抖,间歇的又有几声压抑的啜泣传来,心中的酸涩慢慢地氤氲开来。
云轩心里感动又心疼,抬起小人儿的脸颊,看到一张委屈焦急的小脸,更觉心揪,他抬手轻柔地帮儿子拭去流了满面的泪水。
感觉到爹爹的温柔,小人儿的眼泪流得更凶,他断断续续地抽噎道:“爹...爹爹对不起,云儿...云儿没用,学...学不好本事,也没能折好小蚂蚱,云儿...云儿......”
看儿子啜泣得喘不上气来,云轩几乎都要湿了眼角,连忙拍着小人儿的背脊帮他顺气,一边打断他的自卑自怜“好了好了,云儿乖,不要说了,我们家思云最乖最聪明了,是爹爹引以为傲的儿子,哪里没用了!”
云轩看着儿子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真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儿上疼着。
他安抚了会儿小人儿,目光不自主地扫到了儿子的身后,见那狰狞的伤口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忍不住心头一滞,知道不能放着伤口不管,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在榻上趴伏好一边在榻边翻找药物。却听身旁衣衫摩擦,转身就见如溪在自己身边坐下了,手中拿着一瓶金创药。
小人儿见娘亲靠近,吓了一跳,只道她还要再罚,顿时战战兢兢,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地带了惊恐,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方方有些血色的脸又刷的白了,喉咙里发出了声闷闷地痛哼。
如溪看在眼中心中一疼,却也不出声安慰,只是在小人儿胸腹下垫了个软枕,让他趴伏得舒服些,然后将儿子的小衣向下褪了些,拿出自己的巾子沾了清水,轻轻地拭去他臀上的血渍。
紧闭着双眼,感到娘亲的接近小人儿忍不住抖了抖,过了会儿却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转头怯生生地看了看如溪,见她正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小人儿有些惊讶,微微张开了小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言语,只是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眼中水雾逐渐弥漫。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直到沈如汐将那微有刺激的药粉涂在伤口上时,方不自觉地哼出了声。
一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小人儿立刻咬住了唇,小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巴,他懊恼自己破坏了气氛,打断了母亲少有的温和,一双大眼有些胆怯地看向娘亲,怕看到她眼中的责备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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