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想来,这几日天寒正不愿上山,只是前几日似乎把沈云打重了,扔在山顶没人看管也怕他死了,所以过来扫一眼。
山顶风雪大,遥遥看去一片白茫茫的,一阵风起,掀起大片的飞雪,林若风抬起衣袖在眼前挡了下。
“好大的雪!”他轻叹了声,继续前行。
沈云住的山洞较为隐蔽,离开林若风的住处有些距离,林若风一边顶着风雪前行,一边心中暗骂他挑的鬼地方。
说是鬼地方却也不假,那洞多处通风,冬天这时节里呵气成冰,阴森寒冷,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但即使如此也比毫无遮挡的雪地好,至少沈云很满意,当年他刚来的时候还未找到这里,在露天冻了一夜差点没死在风雪里。
林若风未从那洞的正面进去,一者他分不清哪儿是正面哪儿是反面,反正都是窟窿,二者他今天既不是来考量沈云又不是来布置任务的并不想被他看见,
他进去的时候,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古怪,便向声源走去。
山洞深处有一个像煤团一样的生物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道,虽然天气清冷血腥味却仍然浓重。
‘煤团’跪缩在一个巨大的石缝之间,微微地蠕动着,像是在刨什么东西,那‘煤团’体型小看起来就像是山沟里的一只脏鼬鼠。
林若风本不想喊他,可见他一个劲地往石缝里挤,常年被血迹浸染的单衫看不出颜色此时有些松垮地搭在他身上,隐隐露出单衫下青紫交加的小腿。林若风觉得有些羞怒,对面的那个‘煤团’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和自己的狐裘厚袄对比着不免有点讽刺,他咳了声,沉声道:“阿云,你在做什么?”
沈云明显是吃了一惊,几乎从石缝中弹了出来,双腿受伤过重支持不住他的大动作,直接让他一骨碌地从石块上滚下来,连续翻了六七个滚才撞在石壁上停下,一口气尚未缓过来他便慌忙地撑着地上跪起来,急速地喘息着,一边说话一边抖,声音不甚清晰:“阿云不知市父今天绕耐,纽市远因,请师父责罚。”
林若风见他将头埋在了碎石地上不敢抬起来,听那声音闷闷的,咬字不清,有些古怪,便喝道:“抬起头来,说几句话都说不清了?!”
“…是”沈云颤着声音答道,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林若风见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脸上还余着昨日留下的巴掌痕迹,四五道青紫肿着十分狰狞,嘴角有几点诡异的绿色,腮帮微微有些鼓出,不由得眉头一皱,“你在吃什么?!”
沈云听着他责问的声音全身狠狠一颤,胆怯地摇了摇头“没有”,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将手向后缩了缩。
“手里拿得什么?!”林若风喝道,“把右手伸出来!”
沈云迟疑了下,林若风见他这样抬手就是狠戾的一巴掌,“你还敢不听话了?!”
沈云身上带着不轻的鞭伤,被他这一掌扇得翻在地上,口中未吞咽下的草根合着一些鲜血吐了出来,他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即使这样沈云却不敢怠慢,他努力地咽下口头甜腥,用手使劲把自己撑起来,再次在林若风面前跪直了身体,连声道
“阿云该死,阿云听话”
他边说边颤巍巍地将右手抬起来,手心处有一把杂草,这种天气居然没有死去,微微地还有些绿色。
这是沈云花了一夜唯一能在周围找到的食物,以往冬日还动得了的话他也会施展功夫去逮几只野兽,然而这几日实在身上痛得动不了,肚子又饿得难受,只有在洞里找些食物,天可怜见,还能让他挖到可以吃的东西。小孩颤抖着举着右手,心里暗暗地责备自己,看师父的反应这看似无奇的杂草指不定是什么灵草呢,竟就被自己这样糟蹋了,也不知给师父填了多大的麻烦。
他一心的只有自责,却不会去想怎么让林若风放过他,这种问题五岁的沈云或许会想,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忽视,没有问的资格,没有理由去请求,他能做的只有接受。
林若风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把杂草和地上那滩混着血迹的草渣,有点无语,“…你吃草?”
沈云以为他在发怒,以往因为乱吃东西就被打过,这次更是不知被他吃了什么奇花异草,当下慌乱不已。
“昨日…昨日实在饿得慌,所以…所以……阿云不敢了,师父息怒,阿云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他说着眼神急忙地在身边搜索,随后眼睛一亮,将横在碎石边的一条荆条拿过来高举过头,递给林若风。这种递工具的事他不敢也不想让师父做,阿云很笨,做什么什么错,但至少还算听话的,希望师父能看在这个份上怜悯他一二,能留下阿云一命服侍师父。
林若风看着他,原来暴虐的心思竟淡了些,这请罚的姿势…与林晨这样像呢,晨儿当年也曾是这样的,晨儿,那些暖春柳长的日子……他正想到这儿,忽然迎面一阵寒风吹来,提醒他往事不再,林若风一个激灵,再看着跪直的沈云,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他一把接过那荆条,扬手就用了十分力向沈云身上抽去。
七岁的孩子身体就那么点大,荆条弗一及身就从右肩划到左腿,一下子划开了前几日的叠叠伤口,鲜血飞溅出来,沈云只觉得脑中白光一闪,凄厉的惨叫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却又想起林若风不许他叫喊,当即狠命地咬住了下唇,顿时几道血线从齿间流出滑下颈间。
林若风却不管沈云这一下已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扬手又是一鞭。
夹杂着怒气的第二鞭子呼啸着在幼小的身躯上又划过一条火蛇。沈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战栗,痛苦的啜泣,死死咬紧的嘴唇溢出一股股的鲜血。
一鞭比一鞭更重的力道,每一鞭子都像是带着尖利的牙齿咬进肉里,残暴地在那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划满血沟。
林若风脸色阴沉,向他发泄着沈云根本不明白的怒气,荆条下得如同暴风雨一般,沈云的嘴唇碎裂得不成样子,一股股的腥甜温热在胸前氤氲,他根本趴伏不稳,忍不住地翻滚却被林若风踩在脚下,挣扎不能,躲闪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永远得不到林若风的怜惜,或者说只是同情可怜也好。
他不用林若风来关怀些什么,这要肯多给他些活下来的可能就好。
不可以私自和山下的人说话,不许拿师父房里的东西,
可他真的饿,
只是想吃一点东西,不要让胃想火烧似的痉挛就行了,
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坏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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