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昭,千山万水,你绝境里只影来去,出生入死,却只有随身携带的宝剑知晓。秦望昭,你独来独往惯了,可现在不是有一个谢长安,在身边么,你不能在艰难困苦时依靠一下他,得个喘气的空隙么,你这个大傻子。
半晌,谢长安背过身,将秦望昭的梅花刀拾在手里,待要拿起的时候,却发现那人扣得紧,他扭过身,将头凑到秦望昭耳边,叹息一样轻声低语:“姓秦的,我是谢长安,乖,放手。”
说也奇怪,他刚说完,噗的一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谢长安愣在那里,看着草丛里的梅花刀,突然就裂嘴笑了一下。捡起刀,将秦望昭背起来,提起往刘府纵了去。
秦望昭吐气悠长经脉舒畅,可就是不见醒,都两个多时辰了。
谢长安坐在他床边,用尽了一切目前能想到用上的手段,喂药丸掐人中,拍脸冷水泼面,秦望昭依旧不见醒。书到用时方恨少,医术亦如是,谢长安心里懊恼透顶,当初在平沙,就该少去到处游荡,多去太医院露露脸。他看着这人几乎有些恬静的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长眠的谢安逸,那人,也是这么安静的闭着眼,神态安详,可要睁开眼,却要十年那么久的光阴。
谢长安平息了一下浮躁的心绪,思索了一会,觉得秦望昭晚上不打招呼就溜出去,八成是和娄七有关,他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那他发现了什么?昨晚,又是谁在帮他们?
他正沉思,门陡然被敲响,何万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兄?你没睡吗?”
谢长安回神,起身去开门,问道:“万里兄,深夜不睡,有事么?”
何万里松松垮垮的披着件外袍站在门口,答到:“我刚起夜,见你房里还亮着烛火,过来问~~咦,秦兄怎么睡在你床上?”
他比谢长安矮上些许,视线往屋里随便那么一扫,就穿过谢长安颈侧看见了秦望昭。
何万里不算外人,多个臭皮匠,也能多些把握胜过诸葛亮,谢长安苦涩的笑了下,道:“我也不知,他脉像如常,可就是不醒,我在想,要不要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何万里长长的啊了一声,尾音无限上扬,有些无法置信。秦望昭待人冷淡,武功又高强,在何万里的意识里,是个刀枪不入的角色。现在这位狠角色万事不知的躺在隔自己不远处的谢兄床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何万里惊讶完了,留下一句谢兄等等,飞也似的窜到了隔壁,在谢长安不解的目光里将叶青蟾的门板拍的震天响,扯开嗓子哀嚎:“师兄,起来,快点~~我快死了,肚子痛~~头痛~~啊不对是心口痛~~救命啊……”
门猛然被大力拉开,叶青蟾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后,脸上除了睡意,只剩无穷无尽的无可奈何。入青竹派习武前,叶公子是位和秦望昭一样娇生惯养的爷,他是真正的世家公子,早起丫鬟穿衣倒水,出门随从四抬软轿,用膳被人伺候惯了,哪里都好,就是起床气大,吵醒他后果往往都很严重;等后来成了大师兄,灾难自何万里入门开始,成了彻头彻尾的老妈子,到处给何万里这个不成器的软柿子出头擦屁股。
何万里是个万事都没法出头的中人资质,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偏偏生了张人畜无害的嫩脸,裂开唇瓣露出白牙,朝你那么掏心掏肺的一笑,心头就硬不起来了。
说实话,叶青蟾真的已经习惯了,可习惯,并不代表心头不起火,怒火依旧是有的,强压着罢了。叶青蟾抬手揉了揉眉心,泄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何万里一把将他英明神武的掌门师兄拉了个踽趔,头也不回的急急说道:“师兄,人命关天,快来给秦兄瞧瞧。”
谢长安瞧出来了,约莫估计叶青蟾是会医术的,连忙将门大开,让二人进了门反手关上了。
☆、第 44 章
叶青蟾坐在床边,手指搭在秦望昭腕子上,眼皮垂下偏头细细感知,姿态神色老练的十足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很快,叶清蟾移开手指转过头吩咐道:“万里,去把我的布包拿过来。谢兄,我需要些些枸杞、淫羊藿、沙苑子、五味子、山芋肉。当然,若是秦兄不急着醒,这些明天再取也行。”
谢长安被噎得一怔,只能在内心腹诽,你娘的叶清蟾,如此小肚鸡肠,又不是老子将你吵醒的,你怎么不去喷何万里…明面上只是说了句我立刻去取,抬脚就出门了。
不到一刻,谢长安就回来了,手里捏了一堆牛皮纸包裹,都是他溜进刘府的药房里偷的。他想着秦望昭昏迷,既然和娄七脱不了干系,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他们取过药为好。
谢长安推门进屋的时候,叶清蟾正捏着银针,在秦望昭头顶的风池、阴交、太阳三处大穴轻捻,神色极其专注,额角隐约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极费心力的针法。何万里屏息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谢长安不由得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缓缓将门带上。又过一刻,叶清蟾收了针,将谢长安带回来的几包纸袋打开,熟练又快速的各自抓了几把,拢在一个茶碗里,让谢长安拿去煎了给秦望昭服下即可,不出半柱香,人就该醒了。
叶清蟾好像累极了,起身打了句招呼就回房去了,何万里眼巴巴的跟在后面,几步之遥也要将他师兄送回房。
谢长安端了那个茶碗溜到厨房,也不点灯,黑灯瞎火借着火折子那一点微弱的光亮的,在厨房的案台下摸了个熬药的紫砂罐子,品质有点糙,拿到小灶上生火煨了,将药倒在自己带来的茶碗里,处理好药渣后溜回房,何万里居然又来了。他现在顾不上他,将药凑在嘴边呼呼的吹了阵子,扶起秦望昭喂下了,将人放倒在床上躺好了,才开口问道:“万里兄,你不去休息,怎么又来了?”
何万里两只手撑着下巴,困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眼睛迷糊糊的,舍掉那么一丝牵挂,早就睡的人事不醒了。他听见问话迷迷糊糊打起精神看过去,说道:“我得跟你解释一下,省得你对我师兄有成见,他平时不是这样无礼的,就是刚刚那套针法太耗心神,寻常人跪着求,他也不帮的。他累了脾气就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谢长安见他如此辛苦,却只是为他师兄消除成见,一边笑他傻,自己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一边羡慕叶清蟾,能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虽然不太靠谱,还是让人动容。他柔声道:“我知道,你不用特地解释,我对叶兄,只有感激,绝无成见,明日他恢复精力了,我请他喝好酒。万里,你师兄,不是青竹派掌门么,医术怎会如此高明。”
何万里瞌睡打的天昏地暗:“我师兄的家族,自古就是医学世家,祖辈都出太医,他自然会一些。”
谢长安微微一愣,继而拧着眉头摸下巴,深思,如今太医院那个不苟言笑古板倔强的掌势老头叶提点,不会就是这叶清蟾的长辈吧……若是的话,这也太~~~巧了。他说道:“万里,你去睡吧,这里不用你守着。”
何万里听见想听的,傻不拉唧的笑了几声,点点头起身往门口走,他正要关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万里,谢谢你。”
何万里也不回头,语气欢快的回了声:“不客气,谢兄也帮了我很多,早些歇息吧,秦兄很快就会醒的。”
谢长安没看见,脸朝门外的何万里,清凉如水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正有一抹笑意,纯洁而干净,恰如青莲,不染淤泥。
叶清蟾果然一掷千金,喂完药不到半柱香,秦望昭眼珠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滚动几圈,随便慢慢的睁开了眼,对上视线正好盯着他的谢长安,手臂一撑床板,迅速就翻坐起来,神色无比清醒,有些迟疑的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谢长安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答道:“那你想在哪里?”
他语气不善,神色也古怪,秦望昭怔了一下,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说道:“我是不是被迷晕了?你有没看见一个黑衣人?”
谢长安扭头不理他,秦望昭盯着他,不知是不是他刚醒眼还有些花,这人神色间,竟然有些悲凉和寂寥,他顿了顿,刻意放慢语调,问了声:“谢长安,你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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