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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缠绵参杂了权利角逐的欲|望,注定无法善了。长达十五年的期待与痴等中,曾经有过的温柔被磨得干干净净,只剩凌虐折辱。

那一晚尚有节制的弟弟,在嗣皇帝心目中已然与心魔合体,成为一个不折不扣肆意折磨人借酒撒疯的小疯子。

于是他也顺着心意这样做了,他忍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险些成了另一个王宝钏。

对于负心的薛平贵就不该放他出征,若他永远只是乞丐,就要一辈子小心侍奉傻女人。至于姘头代战,胤禛阴笑,老九连尸体也别想运回京城。

当他再度发出长长的愉悦的闷哼,从弟弟身上翻身下来时,已经快到朝会时间。

就像是堂会里曲终人散后的腻味,方才还恨不得抱着弟弟一起死在风口浪尖上,下一刻皇帝就露出一脸厌弃。

皇帝想起那一晚过后弟弟转脸无情遣他归家的恶形恶状,怒火再起,昨夜恩爱转眼已成空。他用刻薄的语气说:“你自行起身,别让人看见污了朕之名声。若你识时务,朕让老九来接你出宫,听说他昨晚在宫外守了一宿。”

胤禩被折磨凌虐整夜,靠着强迫自己元神出窍才没咬舌自尽或者一头碰死。他努力回忆着将近十五年前那一晚,清晨老四归去时是否也这般遍体鳞伤。耳边有皇帝的声音,又好像并不真切,胤禩呆呆傻傻伏在枕头上没动。

一直到一声撕心裂肺的谩骂:“老四你不得好死!你把八哥怎么了?”

胤禩抖起来,他不知道老四会真放胤禟入内宫,这安的是什么心?窥见帝王失德阴私,怕胤禩自己都弹压不住胤禟的嘴。

这是要借口杀人了?

胤禩自知从里到外都污秽了,身染浊液蜷缩皇帝后宫的样子被心爱弟弟看见,恐怕跳进金水河也再洗不干净,但老九不能死,不能因为这样不名誉的原因死。

他努力想往锦被里缩,却难以挪动分毫,只能虚弱求助:“别唤人进来,让人看见我不能活,反倒趁了他的意。你过来扶我,把绳子解开。”事情瞒不住,索性撕破脸。可惜他没早些看出老四狼子野心狠心以及报复心,错认了对手,害了兄弟。

胤禟是哭着替他穿衣着袜的,他历尽风月见识不少,这般摧残折磨却寥寥无几。这番后果自然坐实了皇帝并非真心,唯有折辱。

胤禩不得已将当年真相模糊说给弟弟听,劝说他是一场陈年旧账,还了也就罢了,为你我府上计,万不可在人前流露半分怨怼,否则阖府遭遇恐有泼天大祸。

胤禟拭干眼泪,恨自己不能早察觉老四对心爱哥哥的异心,尖刻道:“八哥你以为一次就当还债了?若真如此他早让你还了,何故非要拖延到今日。一朝道寡称帝,万事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胤禩闭眼,傻弟弟何必说得这样明白?

若在昨夜之前还有丁点幻想,也在今日老九闯殿时尽数破灭。

胤禟一力搀扶胤禩出宫,一双手勒得胤禩生疼,敌不过前途渺茫生离死别的痛。

接下来,皇帝口谕九贝子西迁劳军,令敦郡王扶灵蒙古,拆分八爷党逐个击破力道强大。末了晚上不忘间或寻了借口将病歪歪的弟弟拉上床侍寝,名曰利息。

三年不到,好吃好喝养着的弟弟瘦得皮包骨头,迎风一吹也会偏偏倒到,雨点稍微大些皇帝都不敢让他出门,太医说心血熬干才致如此。皇帝悄悄反省自身,他已经很久没往死里折腾老八了,真是对他越善越不知所谓,当年一顿狠骂反倒让他生机盎然。

圈禁抄家的旨意很快降下,皇帝以为老八不认命,瞎操心,总同保定戍边的老九眉来眼去妄图翻盘或者私奔。

还是关起来由朕亲自养,从此衣食用度亲口过问,更能安心。

老九自然不可留,你愿为老八身怀毒药威胁君上,朕便如了你的意。

九月初,保定传来消息,老九终于被李绂给弄死了,用了老九当年怀揣的毒药,也算死得其所。

皇帝大喜,当年那一夜的折辱之仇终于报全了。老八永世雌伏替他独守空屋,他心心念念的奸夫也化为齑粉,总有一日被忘在脑后。虽然这与他一开始的畅想并不一样,好在殊途同归,皇位一样紧握在手。

皇帝高兴了就要大宴群臣,重阳节正是好时机。

可他高兴得太早,大宴不过两日就传来宗人府里阿其那也殁了。他不明白不过两日没见怎么就突然没了。余下的饮宴未再出席,光天化日之下草草换了衣物直奔宗人府。

老八僵直冷硬的身躯安详仰卧,嘴角带了古怪的纹路,乍看之下像在笑,细审却又像哭,与这个人的平生出奇稳和。

皇帝尚且冷静询问:“何时去的?”

贴身服侍的太监垂目回道:“两个时辰前,昨夜爷还要过一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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